意昂体育
热门搜索:
你的位置:意昂体育 > 意昂体育介绍 >

夫君把和离书递给我,笑着说:“等你气消了,我就接你回家。”从接过和离书到离京,我只用了不到三时辰

发布日期:2025-10-10 06:14 点击次数:176

夫君把和离书递给我,笑着说:“等你气消了,我就接你回家。”从接过和离书到离京,我只用了不到三时辰

声明:本文为虚构故事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001章:平妻

“我的儿啊!”宣武将军府后院里,一个妇人双手掩面,扯着嗓子嚎哭起来,那哭声大得跟打雷似的,“你出去打仗三年都没回来,走的时候那可是全手全脚的呀,咋突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姜婉陪在妇人身边,眼睛瞅着妇人身前坐着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面色白得跟纸似的,她心里头那滋味,别提多复杂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成亲三年的夫君,徐景恺。

姜婉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回到了大婚那天。

那天啊,她心里头欢喜得不行,美滋滋地跟徐景恺拜了堂,顶着那贵重得要命的头冠,乖乖坐在喜床上等着。

她一颗心啊,又雀跃又紧张,那感觉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这世上啊,没人比她更清楚,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当老婆,那是啥样的美事儿。

她当时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天底下估计找不出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

可谁能想到呢,她在婚房里眼巴巴地盼啊盼,就等着徐景恺进来掀她的红盖头,结果最后等来的却是他要上战场的消息。

他连喜房的门都没跨进来,直接就把那身红袍一脱,拍拍屁股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没个音信。

直到半个月前,边关传来消息,说他受了重伤。

可把她和公婆给急坏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他给盼回来了。

姜婉瞅着他现在的身子骨,觉着好像比信上写的情况要好些,心里正琢磨着呢,突然就听见徐景恺那低沉又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了。

“娘,您就别哭啦,您瞅瞅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徐景恺笑着安慰道,“这一路上啊,多亏了月娘照顾我呢。”

姜婉一听这话,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不自觉地就攥紧了。

徐景恺回府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一个属下,其他一起回来的人都暂时安排在附近的客栈里了。

徐景恺这人啊,就是个武痴,最大的心愿就是上战场杀敌,立下大功劳,把宣武将军府以前的风光再给挣回来。

不然啊,他也不会在新婚夜把她扔在喜房里,跟着城外的驻军跑去边关了。

临走前,他隔着喜房的门,那低沉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进她耳朵里:“阿婉,对不住你了,等我打了胜仗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他还以为她会怪他呢,毕竟他确实没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

可她压根儿就没怨过他,为啥呀?因为能嫁给他,本来就是她盼了好多年的事儿,只不过他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婆母老早就说过,他啊,就喜欢那些兵书、武器啥的,在终身大事上就是个榆木疙瘩,要不是婆母操心,这辈子估计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可现在呢,她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姜婉正想得入神呢,突然感觉婆母轻轻侧了一下头,瞟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了。

只听婆母说道:“她既然跟你一块儿回了京城,咋不让她进府呢?好歹人家是江南商圣,咱可不能慢待了人家。”

这话一出口,姜婉就觉着里头的意思不简单。

她的眼神在婆母和徐景恺身上来回打量,心里头隐隐约约猜到了点儿啥,鼻子一酸,心里头那股子酸涩劲儿就上来了。

姜婉对江南商圣的名号,也是听说过的。

大概一个月前,边境的大军被困在逐鹿镇,眼巴巴地等了好多天,才总算盼来了后方运来的粮草。

然而呢,那粮草压根儿就不是朝廷送去的。

原来是江南商圣听说边关战事吃紧,那可是不远万里,冒着丢命的危险把粮草给送过去了。

就因为这样,才帮着大军守住了逐鹿镇。

皇上听到这事儿之后啊,可把那江南商圣大大地夸奖了一番,直说她巾帼不让须眉,是天下女子的好表率呢。

这么一来啊,人们才知道,那个富甲一方的江南商圣温嘉欣,居然是个女的。

一时间啊,大家对她那是敬佩得不行。

毕竟战场上刀剑可不长眼,就是寻常的大老爷们儿都得害怕。

可她呢,为了给大军送粮草,亲自就上了战场,这得多大的胆量和见识啊。

姜婉瞅着徐景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头琢磨了琢磨,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夫君啊,温姑娘舍命送粮,这事儿可太让人敬重了。

您呐,确实应该把她带回府里,好好摆上几桌酒席款待款待人家才对。”

徐景恺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温和的眼睛里头还带着那么一丝歉意,不过语气却是十分坚决:“阿婉呐,月娘在边关救过我的命啊。

要不是她,我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了。

咱在那血雨厮杀的战场上互相扶持,我当时就答应过她,要是能活着回京,一定把她娶进门。”

姜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就跟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不过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哟,夫君,就因为温姑娘救过您的命,您就要用娶她来报答恩情啊?那往后要是再有别的姑娘救了您,您是不是都得娶回来呀?”

徐景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是随便就跟人许诺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得做到。”

姜婉低下了头,又接着问:“皇上都夸温姑娘是女英豪呢,就她那性子,能愿意委屈自己给您做妾?”

徐景恺又摇了摇头,说:“不是做妾室,是平妻,跟你平起平坐,地位一样的。”

姜婉勉强挤出个酸涩的笑容,说:“夫君,您应该知道吧,咱这朝的律法可写得明明白白的。

丈夫在外头有了新人,外娶进来的平妻是不能进族谱的。

而且平妻跟着丈夫回了家,进了门就得给丈夫的结发妻子磕头,行妾礼呢。”

这所谓的平妻啊,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徐景恺听她这么一说,眉头就皱起来了,眼神里头满是疑惑,还看向了徐老夫人,好像是在问本朝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律法。

徐老夫人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赶忙说道:“哎呀,说什么妾不妾的。

温姑娘那可是女子的表率,又有钱得很。

等日后进了门,就按咱们徐家自己的规矩来,她就是恺儿的平妻,跟你不分大小的。”

姜婉听着她那袒护的语气,轻轻挑了挑眉毛,说:“这么说,婆母您早就知道这事儿啦?”

徐老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笑容就更不自然了,说:“哎呀,我自是不知道的。

只是恺儿现在既然提出来了,我这个当娘的总得说上两句吧。

那温姑娘是商户出身,身份跟你可比不了。

但好歹她救过恺儿的命,咱们徐家最看重情义了。

她既然喜欢恺儿,照理说给她个名分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儿,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姜婉,那老眼里头还露出了几分疼惜和慈爱。

“婉儿啊,娘心里头清楚,这事可委屈你啦。”老夫人拉着姜婉的手,满脸心疼地说道,“不过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等那温氏进了门,我这个当娘的肯定帮着你好好收拾她,让她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姜婉静静地听着,脸上看着平静得很,可心里头早就跟翻了锅似的。

温嘉欣都还没进徐家的门呢,老夫人就一口一个温氏地叫着,这明摆着是打心眼里认可她的身份了。

姜婉心里头苦笑着想,真等温嘉欣成了徐景恺的平妻,老夫人还能真心实意帮着自己压制她?这不是做梦嘛!再说了,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压制谁。

想到这儿,姜婉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她只是,对他太失望了。

大婚那晚,他说的那些承诺还在耳边响着呢,可现在呢,只有自己还把那些话当回事。

徐景恺也察觉到了姜婉的目光,他心里头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或许是误解了姜婉眼神里的意思,又或许是被老夫人的话给触动了,赶紧开口,语气诚恳得很:“阿婉,我跟你说哈,当初我娶你进咱们家,其实我那时候压根不懂啥是情爱。

我就是听别人说你知书达礼的,是个能把家操持好的人,我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娶亲的当天晚上我就跟着军队出征去了,这一走就是三年没回来,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可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老天爷让我遇见了月娘。

她跟别的女人可不一样,我一下子就陷进去,爱上她了。

所以啊,我就盼着你能成全我们。”

说完,徐景恺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担心月娘进了门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她这人性格直爽,最看不起内宅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了。”

姜婉听他这么说,心里头又委屈又难过,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乎我在徐家的地位,怕我会阻拦温姑娘进门,所以才说这些话啊?”

现在徐家是个啥情况,姜婉比谁都清楚。

宣武将军这个名号,还是徐景恺的太爷打下来的。

可惜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徐老太爷走了以后,徐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徐景恺他爹和他大哥在朝廷里倒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可都是些小文官,一个胆小怕事,一个老实巴交的,都不是能把家业撑起来的人。

至于他娘和他大嫂,更别提了,一个身子骨不好,一个整天就知道念佛。

所以当初自己嫁进来的时候,上要伺候公婆,下要管家里的账,每天就睡两个时辰。

在别人眼里,新媳妇一进门就能管家,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可这位置,自己还真不稀罕。

姜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明亮又坚定地看着徐景恺,说道:“我想见见温姑娘。

这事儿啊,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徐景恺一听,语气里满是无奈:“阿婉,你从小就养在深闺里头,想事儿想得太多,说句话都要琢磨半天。

可月娘不一样,她说话直来直去的,有啥说啥。

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见了面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你何必自讨没趣呢?” 第002章:聘礼

姜婉眉头轻挑,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虽是生在深闺,可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我既然是你的发妻,怎么着也得见见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长啥样,对吧?”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着痕迹地瞥了徐老夫人一眼。

接着,姜婉又开口道:“记得三年前议亲那会儿,婆母您还说呢,我这出身虽说比不上徐家,但好歹也是京中贵女,模样长得周正,人也聪慧,徐家可是考察了老半天,才选定了我。”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如今夫君您要娶平妻进门,连面都没见,就直接拍板定下来了,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徐景恺听了,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耐心眼看着就要没了:“阿婉啊,我跟月娘相识好几个月了,她是啥样的人我能不清楚吗?在回京的路上,她还跟我说呢,内宅女子立世可太难了,一辈子都得从父从夫从子,命运根本不由自己做主,实在是太悲惨了。

所以她还劝我,别为难你。”他越说越激动,“你是不知道啊,她这话可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你替我尽孝这三年,也着实不容易,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

可感情这事儿,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呢,你就成全我们吧。”

一旁坐着的徐老夫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赶紧跟着劝姜婉:“婉儿啊,你一向都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娘也知道你这三年独守空房,吃了不少苦。

你瞧瞧,恺儿心里还是有你的,要是换作别的男人,说不定早就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了。”她拉过姜婉的手,笑眯眯地说,“再说那温氏,家里有钱得很,等她嫁进咱们徐家,家里的中馈还是你掌管着,她生意上赚的钱,都得经过你的手,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咱们徐家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更舒坦些,你说是不?”

姜婉静静地听着,心里只觉得一阵讽刺。

说到底,不管自己进徐家多久,在这家里终究还是个外姓人。

人家母子俩站在一条船上,齐心协力的,自己就算再占理,又有什么用呢?何必再浪费口舌呢。

徐老夫人见姜婉垂着眸子,不说话,就以为她是答应了。

毕竟这三年来,姜婉啥事儿都听自己的,早就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她满意地笑了笑,扭头跟徐景恺商量起婚事来:“既然是娶平妻,那这礼法和规矩……”

“规矩照旧。”徐景恺一本正经地说道,“当初娶阿婉的时候是怎么办的,现在娶月娘也怎么办,我可不想委屈了月娘。”

徐老夫人听了,在心里默默掂量了一番,犯起难来:“要是照旧的话,府里怕是拿不出对等的聘礼啊。”

“怎么会拿不出来呢?”徐景恺一脸诧异,“我每年都有送军饷回来,虽说不多,但加起来也有千两了。”他说着,看向姜婉,眼神里满是询问:“钱呢?”

姜婉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好像有泪星在闪烁,可要是仔细一瞧,却锐利得很:“夫君怕是忘了,你出征这三年,对我这个结发妻子,连一封信都没写过,你每月的军饷,更是从来都没经过我的手。”

“哎呀呀,婆母早都有规定的呢,咱这还没分家呢,府里头所有的进项那都得充作公用呀。

账房先生每天都记账的,这钱到底花哪儿去了,您自己去账房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嘛!”姜婉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婆母一眼。

想当初刚接管账房钥匙的时候,她可是仔仔细细查看过府里的账本,好家伙,几乎每一本都是烂账。

这个婆母啊,就喜欢铺张浪费,还老是接济她娘家兄弟,徐家这内里啊,早就空得差不多了。

还是自己过门之后,辛辛苦苦重塑家风,这日子才慢慢好过了些。

不过呢,她虽然管着家,可这三年来啊,还真就没见过徐景恺的军饷。

她细细一琢磨,多半又是婆母瞒着她,偷偷拿去贴补娘家了。

徐老夫人一听要查账,那眼皮子“啪嗒”一跳,心里头“咯噔”一下,连忙找起托辞来。

“哎哟,恺儿的军饷啊,我拿去跟平东伯夫人一块儿做买卖啦。

这买卖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可收不回来钱呢。

再说了,那些钱啊,根本就不够给温姑娘下聘的。”

说着呢,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把坏主意打到姜婉头上来了。

“婉儿啊,要不这样哈,你把你的嫁妆拿出来,先让恺儿去下聘。

等温姑娘过门之后,再让她还给你,咋样啊?”

姜婉一听,一下子气乐了。

“婆母,您这话啥意思啊?您方才还说温姑娘富甲一方呢,等她过门之后,徐家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过得好多了。

可我咋就觉着,她还没进门呢,我这日子就要不好过喽。

哪有让我拿自己的钱去添聘礼的道理啊?天底下可没这个理儿!”

拿正妻的私房嫁妆,去给夫君娶平妻,这是这些人脑子糊涂了,还是自己听错了啊?莫不是自己在徐家伏低做小这三年,他们真就当自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这家人也太欺负人了!

徐老夫人见她不答应,立马把脸一沉。

“你过门都三年了,我看你也不容易,对你那可是处处都宽容着呢。

你进门那天,我就把掌家权给你了,你瞧瞧盛京城,有哪个做婆婆的能像我这么大度啊?如今不过就是暂时用一下你的嫁妆,你就说出这种话来,可真让我心寒呐。

再说了,以温姑娘的身家,她肯定也不在乎你那点儿东西,这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姜婉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扭头看向徐景恺,问道:“那你是咋想的啊?”

徐景恺哪能做出这种事儿啊。

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是拿正妻的嫁妆去娶平妻,这事儿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不知道人家会咋说呢,那话肯定难听死了。

更何况,他虽说不咋喜欢姜婉,可也知道嫁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就是在婆家立身的根本,可不能轻易动用,不然往后她日子该多艰难啊。

“聘礼这事儿,我自己想办法,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姜婉听了这话,心底那酸涩的滋味儿啊,都快满得溢出来了,可面上呢,她仍旧强装镇定,没露出半点儿破绽。

“夫君真是大义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房了。

你三年没回来了,婆母肯定还有好多贴心话要跟你说呢。”

话一说完,她也不管徐老夫人啥脸色,扭头就走。

徐老夫人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气得直捶自己的胸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哟喂,她分明就是心里头有怨恨呐!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呀?就说旁人吧,她自己亲爹不就是个不正经的主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她打小就生在那样的家世里头,早该见怪不怪了呀,没想到竟这般心胸狭隘,真是气死我咯!”

徐景恺赶忙在一旁劝道:“娘,怨不得她呢,您就莫再说她的不是了。”

徐老夫人一听,着急地说道:“那聘礼可怎么办哟?你三年都不在京中,也没什么人际往来的,能有啥办法呀?”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又改了口:“不过呢,那温氏家财万贯的,想来也不会在意聘礼这些事儿吧。

等她过门后,她能带来多少嫁妆呀?”

徐景恺有些心烦意乱,别过脸去,不耐烦地说:“娘,我跟月娘的感情,可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能衡量的。

但该有的仪程可不能废了,您就别管这事儿了,我自有打算。”

第003章:嫁妆

姜婉回到自己居住的海棠轩后,心里头那股子憋屈劲儿就没消散过。

她气呼呼地对婢女霜降说道:“霜降,去把院门给我关上!”霜降是家生子,从小就跟她一块儿长大,对她那可是忠心耿耿。

原本呐,霜降得知徐景恺回京的消息时,还可高兴了,心里头想着自家小姐终于苦尽甘来,往后有依靠了。

可哪料到,姑爷一回京,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娶平妻,这可把霜降给气坏了,眼睛都气红了。

她气冲冲地说道:“小姐呀,当初议亲的时候,徐家派人上门把姑爷夸得天花乱坠的,说他心怀大志又长情,还说您要是嫁给他,往后肯定能幸福一生。

可倒好,他让您守了三年空房不说,还把一家老小都丢给您,如今更是这般伤您的心。

小姐,奴婢是真真心疼您呐!要是天上的夫人和少爷看见了,又该有多伤心啊!”

姜婉垂眸坐在椅子上,听到霜降的话,黯淡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刺痛。

母亲和弟弟的死,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头,怎么都拔不掉,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姜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痛说道:“霜降,你就莫再提起他们了,人毕竟是我自己选的。”

霜降还是不服气,蹙眉说道:“可是姑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婉垂眸苦笑了一下,探身拿过桌案上的一摞家书。

她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家书,说道:“霜降啊,这里面的每一封,可都是我亲笔写给景恺的。

只是一直都没装函,也从来没寄出去过。

每个月十五,景恺都会从边关寄家书回来。

我就提前把自己的那封写好了,想着他要是在信上提起我,我就让驿馆的人把我的信带回去,也好表表我的相思之情。

女子在情事上嘛,难免要矜持一些,景恺不先开口念起我,我自个儿也不能太孟浪了。”

姜婉顿了顿,眼中满是失落,接着说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啊,这三年来,将近四十个月了,景恺一次都没在信里问起过我。

而我给他写的这些信,在今日看来,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姜婉闭上眼,轻轻扯了下嘴角,喃喃自语道:“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终是我奢望了。”

“小姐……”霜降眼眶红红的,满是心疼地看着姜婉,嘴巴张了张,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她心里头那个气啊,老夫人咋能这么欺负自家小姐呢。

可还没等她想出安慰的话,就见姜婉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了那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好像刚刚被刁难的事儿根本没影响到她。

姜婉端坐在椅子上,轻声开口道:“霜降,你去把我的嫁妆单子给我拿来。”

霜降一听,顿时满脸的疑惑,忍不住问道:“小姐呀,这时候拿那单子干啥呀?”

姜婉双手交叠,稳稳地放在腿上,声音依旧淡淡的,解释说:“这也是以防万一罢了。”

刚刚婆母那意思,明显是想让她拿出嫁妆给徐景恺下聘。

虽说徐景恺当场就给拒绝了,可婆母那性子,哪能这么轻易就死心呢。

徐景恺刚回盛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人脉,上哪儿去凑那聘礼的钱哟。

而且老夫人向来就心疼这个孙子,保不准儿就在背后使坏呢。

姜婉心里清楚,不是自己的东西,她绝对不会霸占着;但属于她的,谁要是敢来抢,那可没门儿!她过门时带的那些嫁妆,那可都是母亲生前留给她的遗物啊,要是真让婆母得逞了,母亲在地下知道了,只怕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骂她没出息呢。

霜降虽说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啥事儿,但看着小姐那严肃的脸色,也能猜到老夫人肯定又说了啥过分的话。

她赶紧应了一声:“小姐您放心,我这就去。”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往库房跑去。

她心里想着,这些嫁妆可都是小姐以后安身立命的底气,可比男人靠谱多了。

与此同时,在徐老夫人住的守正堂内。

徐景恺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撑不住了,便起身告辞了。

贴身侍奉徐老夫人的黄嬷嬷端着一盅燕窝走进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笑着说:“老夫人,您趁热吃点燕窝补补身子。”

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呢,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她娘家侄儿方铁成那熟悉的身影。

老夫人一瞧见他,心里头就犯起了愁。

你说这方铁成,身强力壮的一个大小伙子,干点啥正经事儿不能养活自己啊,偏偏就好吃懒做,整天就知道琢磨着从她这儿捞好处。

要不是看在兄嫂年老多病的份儿上,她才懒得管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呢。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铁成,你今儿个又来干啥呀?”

方铁成咧着嘴嘿嘿一笑,凑到跟前说:“姑母,前些日子我跟一个兄弟合伙做了点小买卖,还真挣了点钱呢。

您也知道,这做生意嘛,就是要趁着时运好的时候多投点钱进去,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呀。

所以呢,姑母您看能不能再借我点钱周转周转?”

老夫人一听,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冷哼了一声,说道:“人家做买卖,都是大把大把地往家里挣钱,你倒好,嘴上说着挣了钱,一转身又来找我借钱。

你好好算算,我这些年贴补你多少钱了,你还有脸来借?我可没钱给你!”

方铁成听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赶紧解释说:“姑母,您可别冤枉侄儿啊,我啥时候坑过您呀?这次这个买卖,真的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您就再信我这一回呗。”

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说道:“我说了没钱就是没钱!恺儿这次回京要娶平妻,眼下府里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呢,哪还有多余的钱给你!”

方铁成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刚刚咋在街上瞧见他去了客栈呢,感情是去找新欢去了呀。

听说那客栈里住着富甲天下的江南首富,难不成那就是恺表弟的二老婆?”

徐老夫人眼皮子猛地一跳,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戒备,瞪着方铁成说道:“那是恺儿的心上人,我都已经同意她进府了。

你少在这儿给我打歪主意!”

方铁成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姑母哟,我还能不了解您嘛!您让那温氏进门,不就是图她那堆得像小山似的万贯家财嘛。

您想啊,当初连出身还算可以的姜氏,您都没正眼瞧上,如今又咋可能看得上一个小门小户的商女哟。”方铁成一脸狡黠,笑嘻嘻地说道。

“哟呵,要不说咱俩是亲姑侄呢,我啊,做买卖那可是一把好手,您也不含糊。

当初不就是看上了姜氏手里的……”

“闭嘴!”徐老夫人急声打断他,眼睛瞪得老大,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外人听了去。

她气得胸脯直起伏,连声咳嗽起来,下意识就伸手去端桌上的燕窝。

哪知道方铁成的手比她还快,“啪”地一下掀开盅盖,嘿嘿两声怪笑,仰起头就“咕咚咕咚”把燕窝喝了个精光。

黄嬷嬷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赶忙提醒道:“这燕窝可金贵着呢,阖府上下也就老爷和老夫人能喝得上……”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盅燕窝嘛,瞧你们那小气巴拉的样儿!”方铁成恼了,把空碗“砰”地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呼”地一下站起来,“姑母,既然您这儿没钱,那我也不为难您了。

我这个做表哥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去找表弟媳妇叙叙旧去。”

徐老夫人一听,眉目瞬间就沉了下来,大声喝道:“站住!”

方铁成一听,龇起牙,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来。

徐老夫人看着他这副德行,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黄嬷嬷,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黄嬷嬷一脸无可奈何,嘴里嘟囔着“这可咋整哟”,但还是只得照办。

过了一会儿,方铁成拿着一盒首饰,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黄嬷嬷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夫人,表少爷要是再来个两回,可真要把您榨得一滴油都不剩了。

眼下二少爷也正需用钱呢,您……”

“急啥呀,不是还有姜婉嘛!”徐老夫人沉着脸,冷冷地说道,“这三年来,她吃徐家的,住徐家的,也该吐出来点儿了!”

之后这两日,姜婉压根儿没心思管外面那些破事儿,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海棠轩内整理嫁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府里渐渐就传出一些闲言碎语,说她一点儿正室夫人该有的大度都没有。

姜婉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儿是咋传开的,想起这三年来,婆母总在她面前假惺惺地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话,心里就觉得特别讽刺。

跟她的淡定不一样,霜降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后,当时就气炸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替姜婉鸣不平:“刀不砍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当然不知道疼啦!这种事儿搁谁身上能大度得起来呀?新婚之夜就把姑娘抛下发妻上战场,那时候盛京城多少贵女都在背后笑话咱们呢!”

“原想着姑爷是个重情义的人,回来后肯定会好好弥补姑娘,谁知道他竟带着那外来女登堂入室,还恬不知耻地要您拿出嫁妆给他娶平妻,这也太欺负人了!”

霜降刚骂完,院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少夫人,温姑娘来了。”

第004章:挑拨

院门之外,姜婉见到了那位让徐景恺倾心相娶的月娘。

哟呵,你瞧瞧这姑娘!那眼睛水汪汪的,就跟那春天里的湖水似的,波光粼粼地直晃人眼。

脸蛋儿粉嘟嘟、嫩乎乎的,比那花儿还娇俏呢。

手指又细又长,跟刚削出来的葱根似的;嘴唇红扑扑的,就像含着朱丹一般。

她随便那么一皱眉、一咧嘴笑,哎呀妈呀,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勾走咯,当真是个大美人呐!不过呢,她跟那些普通的美人儿可不一样。

你看她那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寻常女子少有的韧劲儿,就好像那盛开在天山寒雪里的蓝莲花,又美又有骨气。

这样的女子,不管走到哪儿,那都是人群里最亮眼的存在,就跟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似的。

更厉害的是,她不光长得美,还会经商,还办学堂呢,心里头装着天下百姓,惦记着边关打仗的将士们过得苦不苦。

这跟那些只知道待在屋里头绣花的寻常女子比起来,那可差老鼻子远咯。

姜婉静静地瞅着她,心里头琢磨着这姑娘不简单呐,然后就扭头跟霜降说:“霜降,去,给温姑娘奉杯茶来。”

这时候,温嘉欣迈着大步子走进来,一屁股就坐下了,那动作麻溜儿的,浑身都透着一股英气,就跟个女将军似的。

她一坐下就开口说道:“听恺哥说你一直想见我呢,哎呀,真是不巧了。

前两日京城里有个场子出了点麻烦事儿,我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直到今天才得闲过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先偷偷地瞟了霜降一眼,那眼神就跟能看穿人心似的,然后才把目光转到姜婉身上,脸上带着一副“我啥都知道”的表情。

接着又撇了撇嘴说:“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待在内宅里的女子,一天到晚除了争风吃醋,就不能干点别的正事儿啦?”

姜婉一听就明白了,估计霜降刚才骂人的那些话,都被这温姑娘听见了,人家肯定以为是自己指使霜降这么干的。

不过姜婉也不着急辩解,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嘉欣,笑着说:“温姑娘,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咯。

女子啊,不管是待在内宅里头,还是在外面自由自在地闯荡,都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都有自己要干的事儿。

在我看来啊,这没啥不一样的。

就说你吧,能满世界地去经商,还能跑到边关给将士们送粮食,厉害得很呐。

再看看我呢,在家里头得好好伺候公婆,把家里的产业也得打理得井井有条。

咱就是各有各的位置,各干各的事儿罢了。”

温嘉欣听了这话,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心里头寻思着这女人还挺会说话。

她歪着头,看着姜婉说:“哟,你说得倒是挺好听的。

那我问你啊,你真能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地看着恺哥把我娶进门,跟你平起平坐?”

姜婉抿着嘴唇,没急着回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嘉欣。

温嘉欣一看她这反应,就自以为明白了,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刚才那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也就只能去哄那些男人开心,在我这儿可不管用。

你心里咋想的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说谎啦。”

姜婉扑哧一下笑了,反问她:“温姑娘,我听说你见多识广的,那你给我说说,我除了答应这事儿,还能有啥别的办法不?”

温嘉欣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声说:“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哈,本来是我问你问题呢,你倒反过来问我了。

我跟你说啊,我最不喜欢内宅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了,一句话能藏八百个心眼子,你们不累我都嫌累得慌。

你爱咋选就咋选,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可别往我身上扯啊。”

姜婉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就跟春天里的太阳似的。

“夫君说温姑娘你是个直性子的人,在你面前,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

再说了,他是徐家未来的主君,他想娶谁不想娶谁,跟我没啥关系。”

温嘉欣轻轻挑眉,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开口说道:“哟,还真是口是心非呢。

说到底呀,你心里头还是介意得很呢。

不然刚刚干嘛让自己的丫鬟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呀,不就是想彰显自己那点儿委屈嘛。”

霜降见她平白无故地拿自己说事,心里头那叫一个气呀,忍不住站出来替姜婉解释道:“我在院子里说话没遮没拦的,那是我看不过去,替我家小姐抱不平呢,跟我们小姐可没半点儿关系。

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坦率人,可你瞧瞧你这说话的腔调,阴阳怪气地指责我家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坦荡呀?我看可不见得吧!”

“大胆!”霜降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道怒喝声。

原来是徐景恺来了,不过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玉质容华,目光清朗得很,剑眉斜斜地飞着,衣发随风飘逸,身形虽然看着清瘦,可眉眼却坚毅深邃,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嘿,巧了,姜婉认识这人,正是当朝三皇子傅鸿。

看样子,他今儿个是偶然来府上做客,刚好跟着徐景恺走到了这附近。

徐景恺面上虽然气得不行,但也顾忌着傅鸿在这儿呢,没把那火气全撒出来,只是暗暗地瞥了姜婉一眼,眼神里带着指责,然后又看向傅鸿,说道:“三皇子,实在不巧啊,臣家里有些事儿得处理一下,所以……”

傅鸿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把折扇“啪”地一收,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说道:“无妨无妨,徐副使你尽管去处理你的家事,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徐景恺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他也习惯了,毕竟这位三皇子的性子一向让人捉摸不透。

而且他要处理的这家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就是姜婉对这婢女也太放纵了,把这丫鬟惯得没大没小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徐景恺深吸一口气,看向姜婉说道:“阿婉,是我执意要娶月娘的,你要是有啥不满,冲我来就行,别为难月娘。”

姜婉见他一开口就给自己扣帽子,心里头那悲凉的感觉就更浓了,不过她眸中的目光依旧坦然,说道:“在你进来之前,我跟温姑娘说的每一句话,可都算不上为难。

反倒是你,新婚之夜,你临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对我不起,还说等你得胜归来后,一定尽力补偿我。

结果呢,是你先背信弃义了,别弄得我好像是个棒打鸳鸯的恶妇似的。”

温嘉欣秀眉一挑,扭头看向徐景恺,有些赌气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余了。”

徐景恺连忙握住她的手,着急地说道:“与你无关,我对你的情意,你一直都知道的呀。”

说完,他又看向姜婉,不过眸中的愧疚之意没之前那么明显了,说道:“阿婉,三年前的我呀,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所以说话难免不过脑子。

遇到月娘之后,我才明白男女之间的承诺可不能随便许。

但不管怎么说,让你受了委屈确实是我不对。

可我真没想过要伤害你,就算我娶了月娘,你也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掌家权还是你的,绝对不会损了你现在的体面。

等以后呀,我也会给你一个孩子,这样能巩固你在徐家的地位,也能让你少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姜婉越听越气,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冷声打断道:“给我一个孩子,就为了巩固我的地位?徐景恺,在你眼里,绵延子嗣都能当成你弥补内心愧疚的工具啦!”

徐景恺皱着眉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呀,女子在这世上立足多艰难呀,老了要是没个儿子傍身,日子可怎么过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婉目色微微一暗,扭头看向温嘉欣,说道:“你们俩情比金坚的,眼里除了彼此,根本容不下旁人。

可现在他却说要给我一个孩子,你真的不介意?”第005章:和离

温嘉欣轻轻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闪躲,别别扭扭地把脸转到了一边,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可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想挑拨我和恺哥的关系,没门儿!恺哥这么做,那可都是为了你好,我才不会在这种事儿上犯小心眼呢,我可不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最后这句话,她扯着嗓子喊出来,那音量震得人耳朵都快疼了。

姜婉听了,只觉得这事儿荒诞透顶,心里一阵无语,嘴角忍不住抽搐,差点就笑出声来。

温嘉欣见姜婉只是眯着眼睛,半天不搭话,还以为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立马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地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哈,你虽然是个贵女千金,可一辈子都被困在内宅里,天天守着那女德女戒,奉行什么三从四德,一辈子都得靠着男人过活。

所以啊,恺哥给你弄个孩子,也不算啥坏事儿。

你想想,要是一个女人嫁进婆家好多年都生不出个一儿半女,那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得把你淹死啊,你一个弱女子,咋受得了这个?再说了,恺哥觉得对你有亏欠,想好好弥补你,我呢,又不喜欢在内宅里勾心斗角,我不在这种事儿上斤斤计较,不也能让咱俩都有面子嘛。”

徐景恺在一旁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美啊,温嘉欣说的全是他想说的话,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他赶紧凑到姜婉跟前,满脸堆笑地说道:“阿婉,你瞧瞧,月娘可不是那种爱嫉妒的人,你真不用怕她。

等她进了门,你们肯定能和和气气地相处。”

姜婉一听,脸“唰”地就沉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所以呢,就因为我待在内宅,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没依没靠的可怜虫,就得任由你们这么欺负我吗?温姑娘,你去边关送粮草,那确实让人佩服,我承认我做不到你这份儿上。

但做不到可不代表我就是个软柿子,就得靠争抢点啥才能活下去,更不用靠你们那自以为是的弥补,在内宅里浪费一辈子!”

温嘉欣一听,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气呼呼地说道:“你别在这儿借题发挥啊,我和恺哥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徐景恺也在旁边跟着点头,忙不迭地说道:“就是就是,阿婉,我是真心为你好……”

姜婉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想当初嫁给徐景恺的时候,她心里可是充满了期待,毕竟这是她年少时的心上人啊。

她也不是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就算路再远、夜再黑,她也能一个人骑着马,自由自在地闯荡。

但这可不代表,要做个独立的女人就得不要爱情。

所以徐家来提亲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心甘情愿待在内宅,没人逼她。

她对徐景恺的感情那也是光明磊落的,没有半点坏心思。

可她的感情,绝不能让她在内宅里,靠着徐景恺那点亏欠像寄生虫一样活着……

姜婉正想得入神呢,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三皇子突然开了口:“这世上有些事儿,能提前想到是一回事儿,可要是能坦然接受,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世间的情爱啊,能有个好结果当然好,没有也没啥大不了的,但可不能自己憋屈自己。”

傅鸿一边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一边说着,可那锐利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姜婉,眼神里藏着深意。

姜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挺感动的,没想到这时候站在她这边的居然是个外人。

她淡淡地笑了笑,转头看着徐景恺,斩钉截铁地说道:“啥都别说了,和离吧。”

徐景恺和温嘉欣一听,都愣住了,像两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温嘉欣反应过来后,盯着姜婉冷笑一声:“和离?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难不成你以为用这招就能拿捏住恺哥,让他不娶我进门?”

徐景恺听了姜婉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里微微泛起了别样的波澜。

他轻轻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说道:“阿婉啊,夫妻和离这事儿,对你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

你以后可千万别再随随便便就把这话挂在嘴边了。

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和离的。”

姜婉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她直直地盯着徐景恺,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大声说道:“徐景恺,你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我到底是不是在小题大做。

新婚夜你就把我这个新妇扔在家里,自己拍拍屁股离京,一去就是三年不回来。

现在可倒好,一回来就要娶平妻。

我呢,这三年来尽心尽力地侍奉公婆,孝名在外传得响当当的。

你说说,咱俩要是和离了,到底是谁的名声受损,你心里不清楚吗?”

徐景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嘴巴张了张,想跟姜婉解释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他心里明白,自己确实对不住姜婉。

可他让姜婉继续掌管家里的大小事务,事事都为她考虑得周周到到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姜婉还是不满足呢?

温嘉欣站在一旁,看着徐景恺被姜婉怼得哑口无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说道:“今日我登门拜访,本来是想跟你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的,顺便也瞧瞧你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我知道你们这些内宅女子最在乎自己的身份和体面了,所以我都一退再退了。

我图啥呀?我不就图恺哥这个人嘛。”

她顿了顿,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接着说道:“可我万万没想到啊,你成天在内宅里打转,这猜忌心咋就这么重呢?我和恺哥处处都为你着想,可在你眼里,好像我们犯了啥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哎呀,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温嘉欣轻蔑地看了姜婉一眼,又说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和恺哥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

自古以来,女子离了夫家,有几个不后悔的?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别到时候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计得啥都没了!”

姜婉听了,气得嘴唇都微微颤抖,她刚要张嘴说话,却被傅鸿抢先了。

傅鸿双手抱胸,眼神带着几分戏谑,笑着说道:“温姑娘可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受过皇上嘉赏的奇女子。

我就纳闷儿了,你既然图的是徐副使这个人,又不喜欢内宅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那干嘛非要嫁进来呢?你们俩自己搬出去,过你们的逍遥日子,这不就啥事儿都没了嘛。”

温嘉欣扭头看向傅鸿,脸上带着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语气略带挑衅地问道:“三皇子,您这话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呢?”

傅鸿双手依旧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是觉得是,那就是呗。”

温嘉欣一下子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傅鸿会这么直白地回应她,倒好像是她故意给他下套似的。

她心里暗暗生气,又觉得姜婉实在是太会装了,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把当朝三皇子给忽悠得为她出头,真是让人打心眼里瞧不上。

温嘉欣冷哼一声,提高了音量,说道:“我对恺哥的感情那可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也是实实在在的。

可惜啊,我的一片好心她根本就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不管三皇子您怎么看我,我问心无愧,坦坦荡荡的。”

她又恶狠狠地瞪了姜婉一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温嘉欣可不是那种主动惹事儿的人,但我也不怕事儿。

要是她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阻止我和恺哥在一起,那她也太小瞧我了!”

姜婉气得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确实没啥好说的了。”

说完,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盯着徐景恺,一字一顿地说道:“和离这事儿,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做的决定,可不是拿这事儿威胁你、算计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温嘉欣听姜婉翻来覆去就说和离的事儿,心里烦透了,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徐景恺看着温嘉欣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啥都没说,撒腿就追温嘉欣去了。

第006章:轻贱

姜婉望着徐景恺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等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却不经意间对上了傅鸿那探究的眼神,她心里一阵纳闷儿,心想这三皇子咋这么看着自己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三皇子,刚才我失态了,真是失礼了。”

傅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我倒是觉着吧,比起那江南商圣,二少夫人您呐,更像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古往今来,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子敢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和离的事儿。”

姜婉轻轻一笑,没接话。

她压根儿就没把傅鸿这赞赏当回事儿。

哼,以前没有,那可不代表以后都不能有女子和离。

凭啥男子就能三妻四妾的,女子却得被困在这宅院里,啥都得忍着,任由别人轻贱自己,这天下哪有这样不公平的道理。

就从她这儿开始,给天下那些跟她一样陷在水深火热里的女子们谋条出路,也没啥不可以的。

傅鸿看着姜婉那眼神,坚定得很呐,心里就明白她是铁了心要和离,不会动摇的。

他忽然摇着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呢,容我给少夫人提个醒哈,徐副使那可是朝中的栋梁之臣,您要是想和离,那得先请皇命才行。

所以啊,您面前这条路可不好走哟。”

姜婉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多谢三皇子提醒啦,民妇心里有数,自个儿能拿主意。”

傅鸿挑了挑眉,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多嘴啦,告辞。”

姜婉福了福身,看着傅鸿走出海棠轩,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霜降默默地端上一杯茶,脸上却带着几分疑惑,说道:“姑娘,您不觉得三皇子刚刚说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嘛?”

“哪有当朝皇子劝着宗妇和离的呀,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再说了,三皇子还是姑爷的客人呢,不帮着姑爷说话,反倒帮着您怼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真是怪事儿。”

姜婉摆了摆手,说道:“听说三皇子这人呐,性情古怪得很,做事儿经常出人意料,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咱不用管他咋想的,他那心思,咱寻常人可猜不透。”

不过呢,天下人不都是为了利益才忙活嘛,他突然帮自己,肯定也是有他的目的。

只是姜婉这会儿不想去琢磨这些事儿,毕竟就算三皇子不说那些话,她也早都打定主意要离开徐家了。

刚才徐景恺和温嘉欣说的那些话,可把她失望透顶了。

徐景恺对温嘉欣那是另眼相看呐,一口一个说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姜婉在见到温嘉欣之前,也觉着她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奇女子。

可谁能想到啊,徐景恺说要给她一个孩子做依靠的时候,温嘉欣居然还挺赞同的,这可太出乎姜婉的意料了。

姜婉心里头直犯嘀咕,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女人进了这内宅,就非得靠着爹、靠着丈夫、靠着儿子过活不成?温嘉欣她自己也是女人,她不喜欢内宅里的争斗,却还理直气壮地想把别人困在内宅里,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哟!”

唉,不过要想和离,哪有那么容易啊。

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错,她不光和离不成,说不定还得被扣上善妒的罪名呢。

所以啊,该怎么在皇上面前把这事儿说圆了,她还得好好琢磨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另一厢,在徐家正门口,温嘉欣沉着脸,正打算上马离开。

徐景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旁若无人地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着急忙慌地说道:“月娘,阿婉说的那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哈。

我跟她这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当初娶她的时候,人人都夸她通情达理,我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她说话这么不饶人呢,我……”

温嘉欣轻轻拍了拍徐景恺的手,说道:“恺哥,你又没做错啥,不用替她道歉。

是她自己野心太大了,跟你有啥关系呀。”

说到这儿,温嘉欣顿了顿,心里头还是有点不痛快,嘟囔着说道:“只是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领情,糟蹋了我们的一片好心。”

她心里想着,明明她和恺哥对姜婉已经够让步的了。

徐家的掌家权,还有主母的位置,她根本就不稀罕,因为她有更重要、更伟大的事儿要去做呢。

她呀,跟那姜婉可完全不一样。

姜婉呢,就喜欢把自己困在内宅里头,整天就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过日子,跟只被圈住的鸟儿似的。

可她不一样,身为女子,就得志存高远。

她觉得自己有经世济民的本事呢,哪能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争风吃醋呀。

在她眼里,姜婉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眼睛里就只有徐家内宅这片天,她打心底里就不屑跟姜婉去争。

不过呢,她心里也明白,一个女人要是没了丈夫的宠爱,往后的日子指定不好过。

所以啊,当恺哥提出要给姜婉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心里头半点不满都没有。

可谁能想到,姜婉那不识好歹的劲儿啊,说出来的话又尖酸又刻薄,甚至还拿和离来威胁他们,真真是让人又气又恼。

“内宅女子,果真都是鸮心鹂舌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

徐景恺回想起姜婉刚才说的那些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头除了对姜婉的不满,还有对温嘉欣的亏欠。

他原本想着,让月娘主动去见见姜婉,凭月娘那贴心懂事的劲儿,肯定能和姜婉和睦相处。

谁知道最后弄成了这么个收场。

“月娘,你受委屈了……”徐景恺心疼地看着温嘉欣,满脸愧疚地说道。

温嘉欣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恺哥,从决定嫁给你做平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要面对啥了,我从来没觉得委屈。

我对你的感情那可是坦坦荡荡的,随便旁人怎么说三道四,我都问心无愧。”

温嘉欣越是这么善解人意,徐景恺心里头就越愧疚。

他紧紧握住温嘉欣的手,坚定地说:“月娘,你放心,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的。”他心里想着,名分上已经委屈了她,这婚事可不能再让外人小瞧了她。

温嘉欣听了,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轻轻地靠在徐景恺怀里,和他相拥着告别。

这马车刚走,傅鸿就从府里出来了。

徐景恺一扭头瞧见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只顾着追月娘,把这位大人物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慌忙颔首,满脸歉意地说:“三皇子,实在对不住,臣刚刚……”

傅鸿合上扇子,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情有可原,徐副使无需自责。”接着又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记得三年前徐副使娶亲的时候,三书六聘,十里红妆,满城花开,那叫一个风光啊。

如今要娶平妻进门,不知道会不会比当年还要风光啊?”

徐景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这是自然!”他心里想着,他跟月娘两情相悦,要是这婚事办得还不如三年前,那可真是枉费了月娘对他的一片深情。

不过呢,徐景恺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三皇子向来不爱凑热闹,怎么三年前他和姜婉成亲的情形,他记得这么清楚呢?

傅鸿看着徐景恺一脸疑惑的样子,心里头就猜到他在想啥了,不过他懒得解释,只是微眯起眸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等着徐副使的喜帖了,到时候我肯定奉上大礼。”

徐景恺听了,心里头又惊又喜,受宠若惊地说:“臣在此先谢过三皇子了。”

傅鸿淡然一笑,说道:“徐副使客气。”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等走到前街的时候,跟随傅鸿的下属陆集左思右想,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君,三年前徐家娶亲,虽说办得挺风光的,可实际上聘礼寒酸得很,抬进姜家的全是空箱子,对姜小姐那可真是亏待啊。”

而姜小姐自从进了徐家这三年以来啊,可没少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徐家呢。

你瞧瞧,家里这大大小小的事儿,要不是姜小姐拿嫁妆出来撑着,指不定成啥样儿了。

如今呢,徐景恺那小子居然要娶平妻,这事儿可就难办咯。

就徐家现在这情况,怕是根本拿不出啥像样的聘礼哟。

到时候啊,徐家人难保不会动起姜小姐嫁妆的歪心思。

您看呐,咱们要不要帮衬帮衬姜小姐呀?

傅鸿听了这话,斜着眉梢轻轻一挑,满不在乎地说道:“帮她干啥呀?当初啊,那可是她自己瞎了眼非要嫁给徐家的。

现在被徐家这般对待,要是她心里头还存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由着她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呗。”

他嘴上虽说得这么狠,可心里头啊,那姜婉刚才放言要和离时那决绝的模样,就跟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过。

傅鸿凝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勾起那菲薄的唇角,笑着说道:“不过呢,有件事儿,还真得帮她一把。”

第007章:出头

与此同时,徐景恺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守正堂,要跟老夫人好好商议商议聘礼的事儿。

这府里没钱,他其实心里头也有数。

但这家底儿到底亏空到啥地步了,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清楚。

毕竟啊,从小他母亲就总把“将军府不比别家富裕”这句话挂在嘴边。

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不也照样衣食无忧地活过来了嘛。

就说三年前娶姜婉的时候,母亲也是一个劲儿地说徐家底子薄,可最后不还是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抬进了姜家嘛。

所以啊,他打算先去瞅瞅府里具体的库存,要是不够的话,他再另外想办法补上。

徐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角落里放着的十几只锦盒那儿瞟。

那是温嘉欣刚才进府的时候送来的。

这温嘉欣啊,可真是个会来事儿的主儿,府里上上下下每个人,她都送了东西,可谓是心思通透,面面俱到。

徐老夫人还特意差黄嬷嬷打开过锦盒,里面除了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还有好些名贵的药材呢。

这么大的手笔,可把徐老夫人给馋坏了,她甚至比徐景恺还着急地想让温嘉欣进府。

到时候啊,温家那万贯家财,可不就全是他们徐家的了嘛。

不过呢,这聘礼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麻烦。

温嘉欣商名在外,她是不缺钱,可这事儿满城百姓都看着呢。

他们徐家要是拿不出像样的聘礼,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徐老夫人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还得从姜婉身上打主意。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徐老夫人可不想再单独出面去劝姜婉了。

她寻思着让家里人轮番上阵,就不信撬不开姜婉的嘴。

徐老夫人皱着眉头,对着黄嬷嬷说道:“黄嬷嬷,你带上几个丫头,把府里的人都给我请过来。”

黄嬷嬷赶忙颔首,恭敬地回答道:“是!”

黄嬷嬷领了命,出了守正堂。

她心里头也犯嘀咕,想着姜婉那性子,可不好对付。

于是啊,她决定亲自去海棠轩请姜婉。

霜降一听说老夫人有请,第一反应就是糟了,着急忙慌地对姜婉说道:“姑娘,您方才和那姓温的闹得不愉快,偏偏她又是姑爷的心尖宠,怕不是老夫人知道她在咱们这儿受了委屈,所以要找您算账呢。”

姜婉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摇着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应该不是为了这事。”

姜婉接着分析道:“温嘉欣说话虽然是过分了些,但她不喜欢内宅争斗也是明摆着的事儿,所以她不会做出背后告阴状这种事儿的。

更何况她还没进门呢,老夫人这时候就为她出头,名不正言不顺的,难道就不怕人在背后说闲话吗?所以啊,黄嬷嬷此番来请,肯定不是为了温嘉欣。

我琢磨着,唯一有可能的事儿,便是聘礼了。”

姜婉凝神想了想,然后吩咐霜降:“霜降啊,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日夜在私库守着,除了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打开私库的门。”

霜降郑重点了点头,说道:“是!”

姜婉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头稍微踏实了些,而后走出正房,跟着黄嬷嬷一起去了守正堂。

穿过卷帘门,却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除了忙着公务的徐老爷子,徐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几乎都在。

姜婉迈着从容的步伐,一派淡定地走进屋子。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呢,站在老夫人身侧的一个粉裙少女就抢先开了口。

这粉裙少女满脸急切,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二嫂,母亲方才跟我说,我马上就要有新嫂子进门啦,这是真的不?”

你瞧这少女,玉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就跟那刚熟透的苹果似的,朱唇微微上扬噙着笑,一双眸子碧绿碧绿的,就像那平静无波的湖水,清澈又好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景恺的妹妹徐若瑾。

姜婉嫁进徐家都三年了,一直把这个小姑子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

婆母常常跟她说:“这小女儿天真无邪的,啥事儿都不懂,你得多照拂着她点儿。”姜婉听了这话,也没反驳,对徐若瑾那真是有求必应。

她心里想着,也不求这小姑子能知恩念情,只要能在这个家里多一个体谅自己的人就成。

可谁能想到呢,这一家子的性子啊,都随了老夫人的根儿。

姜婉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妹呀,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先去问问你二哥,他娶妻的聘礼凑够了没哟。”

坐在一旁的徐景恺一听这话,眸色瞬间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此事不劳你费心!”

姜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夫人把家里人都叫过来,不就是想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劝她拿出嫁妆嘛。

不然啊,她刚进来的时候,最先开口的咋会是徐若瑾呢。

好在徐景恺虽然之前对她背信弃义,但好歹还算个有骨气的男人。

只要逼他把话撂出来,她就有办法应付了。

姜婉故意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夫君说无需我费心,那我在这儿待着可不就显得多余了嘛。”

说着,姜婉面向老夫人福了福身,轻声说道:“老夫人,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扭头就要走。

徐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赶紧冲着徐若瑾使了个眼色。

徐若瑾心领神会,立马快步上前,双臂伸开,拦住了姜婉的去路,着急地说道:“二嫂,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真是眼皮子太浅啦。

你也不想想,人家温小姐富甲一方,手里的金银珠宝多着呢,好多都是你见都没见过的。

她哪会跟你抢掌家权呀,她对你半点威胁都没有。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有啥不愿意的嘛。”

徐若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斜着瞟姜婉,右手还时不时地摸摸发髻上的金钗。

那金钗金光闪闪的,款式新颖得很,一看就是刚买的。

而且钗头处还镶嵌着一颗绿宝石,绿莹莹的,一看就价格不菲。

姜婉心里跟明镜似的,就徐若瑾每月那点月银,哪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呀。

姜婉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说道:“三妹,你想教训我,先把我送你的那些东西还回来再说话。

你一边贪慕虚荣,谄媚人家,一边还负着我的情,对我极尽欺凌。

谁教你这么忘恩负义、没规矩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僵了一下。

但凡脑子正常点儿的,都听得出来姜婉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可偏偏徐若瑾一门心思都在还东西这件事儿上。

她瞪大了眼睛,瞪着姜婉,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些衣服首饰,都是你自愿给我买的,凭啥要我还啊!”

徐若瑾双手叉腰,接着说道:“二嫂,你这三年掌管中馈,是辛苦了点儿,但你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了不起似的。

以前你还没进咱们家门的时候,我吃的用的可比这三年好多了!”

徐若瑾恬不知耻地跟姜婉翻起了旧账。

大概是身上这身面料不菲的新衣服给了她底气,她现在对着姜婉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再说了,管家理账也不算啥大本事,你少把自己说得劳苦功高的。

新嫂子的本事可比你强多了,怪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

姜婉被她气得笑了起来,说道:“正好,我今早已经跟你二哥说过要和离了。

等我们和离之后,三妹你自可以欢天喜地地迎你的新嫂子进门。”

这话一出,其余人又愣住了。

徐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徐景恺,问道:“她当真同你说过这话?”

徐景恺站在那儿,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心里头那叫一个懊悔啊,真是万万没想到姜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和离这事儿给说出来。

当时他还以为姜婉那就是一句气话呢,谁能料到她居然当真了。

徐老夫人把徐景恺那尴尬的脸色瞧了个真切,心里头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沉思了一小会儿,目光又落到了姜婉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婉儿啊,你身为人家的妻子,就得把丈夫当成主心骨,哪能动不动就把和离挂在嘴边呢?你得清楚,女子一旦和离了,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得很呐。”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你又没有个正当的和离理由,圣上是不会同意你们和离的。”

第008章:做主

徐老夫人那语气,就跟自家亲妈似的,苦口婆心的,估计也是怕真把姜婉给逼急了,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像是在为姜婉考虑。

“温氏今早来的时候,我也见着了。

哎呀,不管是出身还是性子,都比不上你呀。

你……”

姜婉轻轻打断了徐老夫人的话,声音柔柔的,可眼神却直直地看向了徐景恺,问道:“如此说来,婆母是瞧不上她喽?” 徐景恺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直犯嘀咕,母亲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母亲当时说月娘那姑娘聪明伶俐的,还特别懂事,要是能嫁进他们徐家,那可真是徐家天大的福气。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卦了呢?徐老夫人也没想到姜婉会这么挑她话里的毛病,赶忙改口道:“瞧不瞧得上的,其实也没啥要紧的。

关键是恺儿喜欢她,而且她还救过恺儿的命,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咱们徐家向来是知恩图报的,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不是?”

姜婉神色平静,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说道:“我方才也说了,我会和夫君和离的。

等和离之后,他想怎么给温姑娘交代,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跟我没啥关系。”

徐老夫人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提高了音量说道:“婉儿,你咋就这么油盐不进呢?温氏送来的那些东西你也都看见了,等她进了门,你接着掌管中馈,这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呀,你咋就不明白呢?”

姜婉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说起中馈这事儿,三妹刚才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管家理账这事儿,说起来也不算啥大本事,也不是人人都稀罕干的。

不过既然我要和离了,婆母这两天还是让黄嬷嬷到我那儿把账本交接一下吧。

省得日后出了啥岔子,婆母又得怪到我头上来。”

徐老夫人被姜婉说得一下子就没了话,嘴巴张了张,却啥也没说出来。

姜婉见徐老夫人不说话了,便说道:“既然这儿没我的事儿了,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这话,姜婉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抬脚就走。

徐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婉怎么在这件事儿上变得这么强硬。

要知道,过去这三年,姜婉温顺得就像只小猫咪一样,咋突然就变了呢?

就在徐老夫人心里头犯嘀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徐若瑾那充满好奇的声音:“二哥,你真要跟她和离啊?”

徐景恺正心烦意乱呢,皱着眉头刚要摇头,就听见“啪”的一声,徐老夫人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和什么离啊,有我在呢,她别想称心如意!”

徐老夫人说着,眼珠子一转,目光又落到了下手位坐着的一个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脚蹬一双布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者的气质。

这人正是徐景恺的大哥,徐莫谦。

徐老夫人提高了声音说道:“老大,恺儿要娶平妻,你这个当大哥的,可得帮衬着点儿。”

徐莫谦一脸的为难,苦着脸说道:“娘啊,不是我们不想帮,您也知道儿子每个月那点儿俸禄,就那么一点儿钱,每个月还得交到公中去。

而且素素又得吃药,这到处都得花钱,眼下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帮忙啊!”

徐莫谦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身侧的妇人。

跟徐若瑾那一身绫罗绸缎、满头珠翠比起来,这个妇人穿得可就朴素多了。

只见她脸色蜡黄,身形瘦得可怜,一双手就跟枯竹枝似的。

不过她那双眼睛倒是湛蓝湛蓝的,就像平静的湖水一样,明亮又沉静,可仔细一看,那眼神里又藏着岁月的沧桑。

妇人名叫萧素素,是徐莫谦明媒正娶的发妻。

只可惜她出身普通人家,徐老夫人一直就不大瞧得上她,平日里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萧素素呢,对此倒也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她每天就吃斋念佛的,就图个清净日子。

说实话,她心里头还挺害怕见到老夫人的。

以往啊,要不是有啥非办不可的事儿,她压根就不在老夫人面前晃悠。

这不,这会儿被老夫人那阴森森的眼神盯着看,萧素素冷不丁就吓了一大跳,身子一哆嗦,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着就让人揪心。

徐莫谦赶紧靠过去,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顺顺气,一边抬起头看向老夫人,说道:“娘,您也瞧见了,素素这身子啊,常年都不见好,三天两头就闹毛病。

儿子我啊,就想问问您,以后每月的俸禄能不能就不交了呀?儿子想多花点钱,给她请个好大夫好好瞧瞧,说不定能把她这病给治好呢。”

徐老夫人一听,没好气地说道:“她这啊,是天生的痨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就算是把大罗神仙请来,那也于事无补啊。

你有那闲钱,还不如赶紧帮你二弟呢。

等温氏进了门,到时候要多少钱没有啊!”

萧素素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婆母,我们房中啊,确实没什么余钱了。

您瞧瞧,我和大郎的夏衣啊,还是穿着去年的呢,都洗得发白了。

再说了,二叔娶平妻,就算温氏进了门,那跟我们大房也没有半分关系啊,我们实在是……”

徐老夫人斜着眼睛,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呢,大郎打从我肚子里生下来就是个直肠子,我指东他决不敢往西。

现如今啊,却敢跟我对着干了,原来都是你教的啊!你个小蹄子,不安好心!”

萧素素心里一慌,赶紧为自己辩解:“婆母,媳妇哪敢啊!大郎他确实是心疼我这身子,您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可徐老夫人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大声骂道:“哼,平日里瞧着不争不抢的,是个温吞性子,实则歹毒阴损。

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还没死呢,你就霸着我儿子跟我耍把戏。

我看你是想让我儿一纸休书将你赶出家门去!”

徐若瑾在一旁也梗起脖子,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大嫂,想当初要不是大哥娶你,你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再说新嫂子出手可比姜婉大方多了,你看看她给娘送了多少药材啊。

等她进门,还怕没有你的好药吃吗?”

萧素素被母女俩说得百口难言,心里又无奈又心酸。

她轻轻看了徐莫谦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助,然后垂下头,不说话了。

徐景恺见状,也觉得挺难堪的,赶紧说道:“娘,您就别为难大哥大嫂了。

等明日看过账本,我另想法子筹剩下的钱。”

徐老夫人想了又想,忍不住对他说实话:“其实当年给姜家送去的聘礼……”

徐景恺以为老夫人又要拿姜婉的嫁妆说事,赶紧直接打断道:“姜婉那边,也无需再说了。

似她那般小肚鸡肠的女子,我此生简直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姜婉离开守正堂后,正打算回海棠轩。

哪料没走几步,就迎面遇上了方铁成。

徐景恺这个表哥啊,好吃懒做的,为人也不招人喜欢。

不过过去三年,姜婉与他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他每次来府上,都是直接找老夫人的。

不想今日,他却冲自己来了。

姜婉一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便知他是何用意。

若是以往,她还能耐着性子跟他周旋两句。

可惜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兴致,心里烦着呢。

她眼里像没见到方铁成这个人似的,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扭头就走。

方铁成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扯着嗓子喊道:“哟,表弟妹!明明都瞧见我啦,咋连个招呼都不打呀?咱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呢……”

姜婉眼皮都没抬一下,沉声打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快就不是咯。”

方铁成可是个精明透顶的人,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猜到是徐景恺要娶平妻这事儿给闹的。

他心里犯嘀咕,之前压根儿就没想到姜婉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毕竟这三年来,姜婉在徐家那是啥样,他可都瞧得真真儿的。

不过女人嘛,偶尔耍耍小性子,也能算得上是生活的情趣。

但要是把她们说的话都当真,那可就是个大傻子咯。

这当不当一家人,哪能由着她来做主哟。

第009章:好戏

方铁成赶紧堆起一脸假惺惺的关切,说道:“表弟妹呀,恺表弟这事儿办得确实不地道,我这个当表哥的都看不下去啦!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肯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姜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压根儿就没把他这话当回事儿,心里想着:就你这德行,还能有啥好心眼儿。

方铁成见姜婉不搭腔,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一只手不怀好意地就往姜婉脸上摸去,嬉皮笑脸地说:“就是不知道表弟妹到时候会咋答谢我呀?”

姜婉眉头一挑,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手,反问道:“表哥难不成不是仗义出头吗?”

方铁成把胸脯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那肯定是为了仗义呀!可那毕竟是恺表弟的心上人,要是恺表弟发起火来,我这损失可就大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姜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表哥说得还挺有道理。

既然这样,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别为我瞎忙活啦。

毕竟就算你真把事儿办成了,我也没啥能报答你的。

跟温姑娘比起来,我终究还是入不了大家的眼哟。”

方铁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听表弟妹这话,那女子今儿个来过府上啦?”

姜婉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她给婆母和若瑾妹妹送了好些个名贵的物件儿,把大家哄得可开心啦。

婆母还说温姑娘为人可体贴啦,做事儿也是面面俱到。

我刚才瞧见她房里摆着不少锦盒呢,想来送的那些东西里,应该也有表哥和舅舅的份儿。”

方铁成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哪还有心思跟姜婉继续瞎扯,撒腿就往守正堂跑去。

姜婉盯着他的背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不屑。

方铁成对姜婉的心思一无所知,风风火火地跑到守正堂。

一进去,先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徐家人,那视线很快就落在了那十几只锦盒上,两眼瞬间就冒出了绿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徐老夫人一看他这副德行,哪还顾得上说聘礼的事儿,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景恺啊,你们先退下吧。”

徐景恺心里觉得挺奇怪的,但转念一想,方铁成毕竟是自己的亲表哥,来找母亲肯定是说他们自家的事儿。

而且父亲一向看不起舅舅家,所以母亲不想让他们旁听,好像也说得过去。

徐莫谦夫妇和徐若瑾早就见怪不怪了。

徐若瑾出去的时候,还甚是鄙夷地瞥了方铁成一眼。

方铁成却跟没看见似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等众人一走,方铁成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那堆锦盒前,涎着脸说道:“姑母,恺表弟的新媳妇送来这么多好东西,咋不派人通知侄子一声呢。”说着,就动手把盒子打开,挑挑拣拣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我爹最近身子不大好,这颗人参正好能拿回去给他补补。

还有这匹香云纱,能给我娘做身新衣裳呢!”

黄嬷嬷皱着眉头,刚想张嘴提醒几句,却被徐老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徐老夫人板着脸问道:“谁告诉你,府上今日来人了?”

方铁成一拍大腿,说道:“自然是表弟妹啊!”

方铁成那家伙,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把姜婉给出卖了。

他心里头盘算着呢,在姜婉这儿捞不到啥好处,那自然也就不会护着她了。

徐老夫人沉着脸,冷笑一声,说道:“哟,她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我看这府里马上就容不下她喽!”

黄嬷嬷眼珠子一转,凑到徐老夫人耳边,低声说道:“老夫人呐,二少夫人方才说要跟二少爷和离呢。

就眼下这情形来看,恐怕不是随口说说的。”

徐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姜婉进府都三年了,平时性子软乎乎的,但这也是有个度的。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要是触到了她的底线,那她比谁都决绝。

这么看来,那和离的念头,只怕还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可这国有国法,夫妻要是和离,妻子能把所有嫁妆都带走。

要是恺儿真答应和离了,那他们徐家可就亏大了。

毕竟她还眼巴巴地等着用姜婉的嫁妆去下聘呢!徐老夫人咬咬牙,说道:“就算她真要离开徐家,带走的也只能是一纸休书!”

黄嬷嬷皱着眉头,有些发愁地说:“可二少夫人做事向来严谨,这三年来就没犯过啥错。

想要从七出之条里挑出毛病来休了她,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徐老夫人一时也犯了难,正琢磨着呢,就瞧见方铁成抱着一堆像小山似的东西,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

方铁成咧着嘴,笑嘻嘻地说:“姑母,你那新儿媳有钱得很,以后有的是好东西孝敬您,这些我就先拿走啦。”

徐老夫人眼睛眯了又眯,突然眼里迸出一抹精光。

她笑着对方铁成说:“铁成啊,你给姑母办件事儿。

只要把这事儿办成了,剩下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你的。”

方铁成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连忙问道:“啥事儿啊?姑母您快说。”

徐老夫人沉着脸,笑着说:“今晚亥时一刻,你去库房一趟。

你瞧上啥东西,就尽管搬走。

出了啥事儿,天塌下来,姑母给你顶着。”

方铁成心里琢磨着,徐家库房里装着啥,他也不清楚。

但既然是公库,那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姑母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自然要大干一场。

方铁成拍着胸脯说:“姑母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徐老夫人闭上眼睛,微微一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方铁成走了之后,徐老夫人又仔仔细细地跟黄嬷嬷交代了一番,还特意叮嘱黄嬷嬷办事儿要小心。

到了黄昏时分,黄嬷嬷就去把姜婉请到了库房。

黄嬷嬷笑着说:“二少夫人,您今日不是说要交接事务嘛,那账本可得理清楚了,省得老夫人日后操心。”

姜婉一边跟着走,一边打着哈欠,嘟囔着说:“我是说过这事儿,可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理账不行吗?我困得很呐。”

黄嬷嬷点点头,笑着说:“二少夫人,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您要是不想做,现在就去守正堂跟老夫人请示一下呗。”

姜婉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一收,说道:“算了算了,大晚上的去惊扰公婆休息,要是传扬出去,外人还不得说我不孝啊。”

说着,姜婉就推开公库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黄嬷嬷站在门外,轻声说:“今晚就辛苦二少夫人啦,老夫人那儿离不开人伺候,老奴就先告辞了。”

姜婉就跟没听见似的,等黄嬷嬷一走,就对霜降说:“霜降,把门关上。”霜降鼻子动了动,皱着眉头说:“小姐,您有没有闻到这屋里有股怪味儿啊?”

姜婉淡淡地说:“是熏香。”

姜婉走到香炉前,盯着里面飘出的缕缕白烟,嘴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

然后她拿出帕子,沾了点水,捂在口鼻处。

霜降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看她这举动,就知道这香有问题,也不慌不忙地照做了。

姜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冷淡。

她心里想着,真是难为婆母这么费心安排了。

可惜婆母不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或者说,是她一步步把婆母引到这一步的。

今夜有出戏要唱,戏台是她搭的,但她自己也是戏里的人。

戏文怎么唱,全由她说了算。

铜锣一响,好戏……开场。

第010章:扒皮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屋外面那是人影攒动啊。

就见黄嬷嬷提着个灯笼,跟在徐老夫人后面,气势汹汹地顺着回廊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俩凶神恶煞的婆子。

这四人走到公库门前的时候,就清楚地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让人听了都觉得害臊的淫靡之音。

黄嬷嬷跟徐老夫人对视了一眼,正打算推门进去呢,嘿,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姜婉的声音:“婆母。”

徐老夫人猛地一哆嗦,跟见了鬼似的回头看她,惊叫道:“你、你咋在这儿啊?!”

姜婉装作一脸奇怪的样子,说道:“不是婆母您让我来公库整理账本的嘛。”

徐老夫人差点站不稳了,结结巴巴地说:“可你不是应该在里面嘛,你看那库房灯火通明的,那里面……”

姜婉神色淡定地说:“哦,应该是三妹在里面呢。

我整理账本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几笔账目不清不楚的,我就叫三妹过来问问。

只是不巧啊,我刚才突然肚子痛得厉害,就去了趟茅房。”

姜婉就这么神色淡然地说着,瞅见徐老夫人两手攥得紧紧的,肩膀都在那儿使劲忍着颤抖呢,她就佯装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抬脚就要进库房。

谁知道刚迈出一步,就被老夫人厉声给吼住了:“不准进!”

姜婉脚步一顿,问道:“婆母,您这是咋啦?”

这话刚问完,还没等老夫人回应呢,她又忽然听见一阵异响,眼睛一下子就僵住了。

徐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她,就怕她说出啥不该说的话。

哪知道姜婉却一本正经地说:“婆母,里面怕是进贼啦!”

徐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贼?”

姜婉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没错,三妹可不是个莽撞的人,她又爱早睡,要是她来的时候看见我不在,肯定没耐心等。

所以啊,里面一定有贼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的阴阳大盗呢。

咱们都是妇道人家,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徐老夫人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清楚得很是咋回事。

她寻思着姜婉这丫头不经人事,所以才没往那方面想。

啥阴阳大盗啊,待在那里面的人指定是若瑾没跑了,没人比她更清楚那熏香的功效有多大!这扇门一旦推开,若瑾的清白名声可就彻底毁啦!徐老夫人的手攥了又攥,银牙都快咬碎了,问道:“那你说该咋办?”

姜婉斩钉截铁地说:“赶紧叫来几个家丁,用麻包把他们蒙上,然后乱棍打死。

这祸害不除,只怕后患无穷啊。”

徐老夫人听着这话,就觉得她好像是在暗示自己啥,可又不敢确定。

只是一想到若瑾的处境,她又觉得姜婉这话在理。

铁成虽说也是她的亲侄子,但终究比不上女儿重要啊。

为了若瑾的名声着想,铁成必须死!她眼睛一闭一睁,心里就拿定主意了,然后看着姜婉说:“我在这儿守着,你赶紧去找家丁!”

“是。”姜婉微微一颔首,扭头就走。

徐老夫人看着她几步就走远了,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个恶婆子,恶狠狠地说:“进去之后,别管其他的,就照着铁成往死里打,绝不能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那俩婆子连连点头,然后就气势汹汹地越过老夫人,推门进去了。

黄嬷嬷紧紧跟在后面,都不用吩咐,就匆匆忙忙地把昏迷不醒的徐若瑾给带走了。

徐老夫人转过身去,都不敢看,可耳边却不断传来方铁成的惨叫声。

等姜婉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方铁成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了。

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府里其他人也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都纷纷赶了过来。

这时候,两个恶婆子提着面目全非的方铁成出来了,说道:“老夫人,贼人已经被老奴料理了!”

“贼人?”

徐景恺好奇地走上前,虽说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莫名就觉得他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就说道:“这人……”

“确实是贼没错,幸好我和婆母发现得及时,不然今晚只怕就要出大事啦!”

姜婉赶紧出声打断他,脸上佯装出一副后怕的样子,看了看老夫人惨白的脸色,接着又看着徐景恺说:“我看婆母神色不太好,今晚只怕也吓坏了,夫君你先送她回房吧,这儿有我来料理。”

徐景恺本来还想仔细问问呢,可是看到母亲的脸色后,一时也顾不上了,说道:“母亲,儿子陪您回去。”

徐老夫人下意识地想摇头,可又担心会让徐景恺看出啥不妥来,只好带着两个婆子往前走。

但她每走一步,都恨不得回头看三回,看看地上鼻青脸肿的方铁成,又看看眼神淡然的姜婉,暗暗地咬牙。

徐莫谦夫妇也是头一回见这种场面,心里不免害怕。

老夫人和徐景恺一走,他俩跟姜婉简单寒暄了几句,也赶紧走了。

这时候,霜降从暗处走出来,问道:“小姐,下一步咋办?”

姜婉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带他出府。”

然后进宫,向圣上澄明一切,借此求请一道和离诏书。

这出戏啊,就跟那唱到一半儿的大戏似的,还没唱完呢,那些入了戏的人啊,一个个看得那叫一个稀里糊涂,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呢,这也不要紧,要不了多久,啥事儿不就都水落石出,全明白了嘛。

在守正堂里头,徐景恺陪着徐老夫人待了一小会儿,就找了个借口走啦。

黄嬷嬷一直在门外头守着,眼睛死死盯着门,就盼着徐景恺赶紧离开。

等瞧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黄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凑到徐老夫人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呐,方才老奴仔细地查验过小姐的身子啦,那姑娘家的清白还在,没破身呢。”

“啥?没有失身?!”徐老夫人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不过她也是个精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觉得这事儿里头肯定有猫腻。

她猛地一拍桌子,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是姜婉那丫头,她、她竟敢戏弄我!这死丫头,她人跑哪儿去了!”

黄嬷嬷皱着眉头,赶紧回话说:“老夫人,听闻那姜婉连夜带着表少爷出府去啦。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儿,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徐老夫人心里头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儿肯定没完,可她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姜婉那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坐在椅子上,一颗心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气呼呼地一挥手,大声喝道:“去找,立刻给我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把人给我找回来!”

黄嬷嬷哪敢耽搁,连忙点头哈腰地说:“老夫人您放心,老奴这就带人去找。”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可她哪里能想到啊,这会儿的姜婉早就带着方铁成,来到了万民巷的一座小庭院里头。

来的路上,姜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些内用之药,喂到方铁成嘴里。

过了一会儿,方铁成悠悠转醒。

姜婉看着他,轻声问道:“表哥,你可看清是啥人打的你不?”

方铁成暗暗咬牙,满脸的愤恨,大声说道:“是我姑母身边的那两个婆子,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她们!下手那叫一个狠呐,要不是命大,我这条命都得搭在那儿。”

姜婉挑了挑眉,故意说道:“表哥,你是婆母的亲侄子呢,她让人打你,说不定是有啥情有可原的事儿呢。”

方铁成一听这话,顿时怒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什么情有可原啊!明明就是她让我去库房搬东西的,我老老实实去了,结果就遭了这一顿打,这不是故意害我嘛!”

“错了,表哥。”姜婉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说:“婆母的用意啊,是想让表哥你轻薄我呢。”

“轻薄?”方铁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啥意思,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茫然:“表妹,你这话啥意思啊,我咋听不明白呢。”

姜婉也不直接挑明,只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表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就被活活打死,你就不想找婆母讨个说法,把这仇给报了吗?”

“当然想啊!”方铁成咬牙切齿,拳头捏得紧紧的:“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呢。

谁敢打我,我就跟他没完,就是亲姑母也不行,我非得十倍奉还不可!”

姜婉点了点头,说道:“表哥,徐家虽说家道中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些威名在呢。

你这案子啊,那些寻常的官员怕是不敢接。

唯一的法子呢,就是随我面圣,让皇上给咱们主持公道。

不过呢,到了皇上面前该咋说,你可得听我的。”

方铁成想都没想,一拍胸脯,大声说道:“表妹,只要能扒下那老太婆一层皮,给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啥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就咋整。”

第011章:进宫

这天一大早,姜婉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知道徐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人来找他们。

所以她赶在徐家人找来之前,就带着方铁成,坐上马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宫门口。

姜婉也就是个小小的宗妇,要是没有皇上的传召,那是根本进不了皇宫的。

好在她母亲在世的时候,跟当朝的贤妃娘娘关系那叫一个好,就跟亲姐妹似的。

姜婉从怀里掏出信物,赶紧托人去禀告贤妃。

不多时,就瞧见一个老嬷嬷迈着缓缓的步子,从宫门里头走了出来。

这嬷嬷穿着一身褐色常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一看就是个和善的人。

她就是侍奉贤妃多年的老奴张嬷嬷。

姜婉小时候没少往贤妃那儿跑,也算是张嬷嬷看着长大的。

只是自打姜婉出嫁这三年来,整日就待在府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贤妃的关系自然就不如小时候那么熟络啦。

姜婉想起小时候,母亲带着她去见贤妃的情景。

那时候贤妃一脸慈爱地牵着她的小手,笑着说要让她做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唉,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啊,最后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副光景。

姜婉默默叹了口气,心里头满是感慨。

抬眸间,就见张嬷嬷已经走到跟前了。

张嬷嬷笑着说道:“徐二少夫人,随老奴进去吧。

贤妃娘娘都等着呢。”

姜婉赶紧颔首谢过,然后扭头对方铁成说道:“表哥,你赶紧下车。”说完,她又差人把方铁成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张嬷嬷只是淡淡地扫了方铁成一眼,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

可方铁成呢,平日里在外面横得跟个霸王似的,可终究也就是个纸老虎。

这头一次进宫,看着那又长又幽深的宫道,还有那巍峨雄伟的殿宇,他心里头就跟敲鼓似的,“砰砰”直跳,犯起怵来了,两条腿都发软,差点就走不动道儿了。

姜婉瞧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头虽然有点嫌弃,但也不着急。

她本来就没指望方铁成能帮自己办成啥大事儿,不过就是让他做个人证罢了。

至于面圣之后该咋说,关键还得靠她自己呢。

正凝神想着事儿呢,耳边就传来了张嬷嬷慢悠悠的提醒声:“徐二少夫人呐,贤妃娘娘念着令堂当年的情分,所以才愿意帮这一回。

可这情分啊,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你心里可得有数。”

这个道理,姜婉自然是明白的。

母亲已经不在了,曾经再深厚的情分,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更何况这世间的情分啊,有时候往往是靠利益维系的。

就拿她跟徐家来说吧,曾经徐家需要她的时候,那满门上下对她那叫一个亲热,把她当宝贝似的。

可如今来了一个比她用处更大的人,她的处境自然就不一样啦。

徐家那些人,就盼着她能安分守己的,欢天喜地地看着徐景恺娶平妻进门。

这事儿,她姜婉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嘛。

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打起了她嫁妆的主意,一步一步地把她往绝路上逼,逼得她不得不为自己好好筹谋筹谋。

而且经过昨夜那事儿之后,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徐家根本就没有一丝退路啦。

她设计让老夫人误以为徐若瑾被方铁成玷污了清白,就这事儿,老夫人就能狠心到除掉自己的亲侄子。

那对于她这个外来的儿媳妇,老夫人肯定更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啊,这道和离圣旨,她姜婉说什么都得拿到手,不然这一辈子可就毁在徐家了。

不多时,姜婉跟着张嬷嬷来到了静心殿。

此时皇上还没下朝呢,张嬷嬷怕冲撞了帝王,赶紧先让人把方铁成带下去了。

姜婉就在这静心殿里等着,这一等啊,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

姜婉远远地就瞧见一道明晃晃的明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再仔细一瞧,皇上龙颜微凝,那目光跟火炬似的,亮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姜婉赶紧微微垂下头,等嘉兴帝走近了,这才盈盈行礼,娇声道:“民妇姜氏,见过皇上。”

嘉兴帝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把姜婉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你就是徐家的二少夫人?”

姜婉福了福身,轻声应道:“正是。”

姜婉心里琢磨着,估计是贤妃娘娘提前派人跟皇上说了,不然这日理万机的帝王,哪能知道她的身份啊。

毕竟徐家在朝中,那都排不上号呢。

果然呐,嘉兴帝接着就捋着胡须,问道:“贤妃说你有要紧事想见朕,啥事啊?”

姜婉缓缓抬起眼眸,一脸无惧地对上嘉兴帝凝视的目光,说道:“民妇的夫君,是宣武将军府二公子徐景恺。

三年前呐,姜徐两家结为姻亲,本来是挺好的一段姻缘,谁知道成亲当晚,夫君就扔下民妇上战场去了。

他那是忠君爱国,民妇心里头一点怨言都没有,心甘情愿地替他尽了三年孝道。

原本想着等他回京了,我们夫妻就能恩恩爱爱地过日子,哪知道回府那天,夫君就要娶江南商圣为妻。

那温姑娘在边关救过夫君的命,他们俩情投意合的,民妇也不想当他们的绊脚石,就答应了娶平妻的事儿。

可谁能想到啊,徐家得寸进尺,居然要民妇拿出自己的嫁妆帮夫君下聘,民妇不答应,他们就想出些阴损的法子,想坏民妇的名声……”

嘉兴帝皱起眉头,板着脸说道:“你可知道污蔑婆家那可是不孝不义的事儿,你说这话,有啥证据不?”

站在一旁的张嬷嬷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二少夫人今早进宫的时候带了个人,现在正在偏殿候着呢。

就是这人被打得浑身是伤,老奴怕脏了皇上的眼,所以没把他带上来。”

嘉兴帝听了这些,心里头大概也猜到徐家对姜婉干了啥坏事。

只是他没想到姜婉会主动把这事儿说出来。

这世间女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节,就算受了欺负,大多也会选择忍气吞声,可到了姜婉这儿就不一样了。

她啊,跟她母亲还真是一个样。

嘉兴帝说道:“把那狂徒带上来,朕倒要好好问问,徐家到底指使他干了啥。”

张嬷嬷连忙应了一声,麻溜地去把方铁成带了上来。

方铁成一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腿都软了,还没走到跟前呢,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皇、皇上,草民叫方铁成,是、是徐家老夫人的亲侄子……”

嘉兴帝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徐老夫人的侄子?”

这徐家可真是胡作非为,居然找自家人干那腌臜事儿。

不过再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毕竟自家人信得过嘛。

但这方铁成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不然也不会这副惨样出现在大殿上。

嘉兴帝沉了沉气,看着方铁成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方铁成偷偷看了姜婉一眼,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她今早教自己说的话,结结巴巴地说道:“昨、昨夜草民听姑母的蛊惑,去徐家库房搬东西……”

“搬?”嘉兴帝挑了挑眉,一脸不信的样子。

方铁成吓得赶紧改口:“其实是偷,姑母说了,天塌下来有她顶着,所以草民才敢这么大胆……”

嘉兴帝又问道:“既然是偷东西,那你咋又跟徐二夫人扯上关系了?”

方铁成低着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回想着昨晚的事儿,心里也觉得奇怪得很。

他说道:“草民按照姑母说的时辰到了徐家,看见库房亮着灯,还以为里面有人呢,就想着等会儿再动手。

谁知道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见有人出来,草民就寻思着,可能是谁走的时候忘了关灯,就壮着胆子进去了……”

“哪知道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特别浓的香味,熏得草民脑袋晕乎乎的。

接着,草民就看见地上躺着个女子,也不知道咋的,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

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嘉兴帝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道:“等草民走到那女子跟前,就觉得浑身热得难受,特别想把衣服脱光。

可还没等草民动手呢,就有两个恶婆子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把草民毒打了一顿。

皇上啊,草民也是冤枉的,您可得明察秋毫,给草民做主啊!”

第012章:求旨

嘉兴帝听着,又生气又觉得好笑。

这人本来就是去做贼的,结果阴差阳错着了别人的道,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可不管怎么说啊,他骨子里那就是个坏胚子,这会儿竟然还有脸来求皇上您做主,真是可笑至极!不过呢,这喊冤的究竟是谁,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嘉兴帝沉着眸子,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那视线随后就落到了姜婉身上。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没去报官,反倒直接进宫来见朕,你到底图个啥呀?”

姜婉跪在地上,一点点挺直了脊背,眉眼间满是坚韧的神色。

“皇上啊,民妇可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您是不知道啊,民妇那外子背信弃义在先,徐家又谋夺钱财在后,这样的人家,民妇实在是不敢再待下去了。

您就行行好,恩准民妇和徐景恺和离吧!”

这话一出口,不仅嘉兴帝愣住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张嬷嬷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徐家二少爷要娶平妻的事儿,她和贤妃娘娘是知道的。

这宫里头虽说深,但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娘娘总有办法知道。

更何况这事儿还跟旧友之女有关呢。

姜婉求着进宫的时候,娘娘一直以为她是来求皇上出面阻拦这事儿的。

毕竟那徐景恺新婚之夜就撇下她上了战场,这三年都没念着她,实在是对不住她。

谁能想到姜婉的目的居然是和离啊!古往今来,哪有女子主动跟夫家和离的,更别说还得从皇上您这儿要和离圣旨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啊,皇上您正有心栽培徐景恺呢。

这种情况下,皇上您怎么可能会下那道和离诏书嘛。

张嬷嬷越想越憋屈,心里头不免责怪起姜婉来,觉得她做事太莽撞了。

她这么冲动行事,说不定以后还得连累贤妃娘娘呢。

正想着呢,就听见嘉兴帝沉冷的声音响起来:“昨夜那事儿,徐景恺知道不?”

姜婉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说道:“他不知道。”

嘉兴帝皱了皱眉头,说道:“徐卿那性子,朕还是了解的,他为人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

不过呢,你昨夜确实受委屈了,朕待会儿就派人去徐家,好好敲打敲打老夫人。

但你跟徐卿这姻缘来得不容易,夫妻之间有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儿,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和离,那可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姜婉听了,心里头“咯噔”一下,不由得泛起一股浓浓的苦涩。

她心里明白,女子在这世上立足有多难。

可她没想到,就算自己都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皇上心里头惦记的还是君臣之道。

难道真要等她被徐家迫害死了,这事儿才算完吗?可她怎么能让自己落到那么凄惨的下场呢。

以前她任劳任怨也就罢了,那是因为她对徐景恺还抱着点期盼。

可现在,她就想跟他彻底断了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要是求不来和离圣旨,那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姜婉咬了咬牙,说道:“皇上,民妇要和离,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民妇跟外子终究是有缘无分,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想给那女子一个名分,民妇自然愿意成全。

所以……”

嘉兴帝皱着眉头,沉声打断她:“这世间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真情啊。

徐卿是受了人家救命之恩,一时糊涂了。

你身为受过规矩教导的宗妇,这时候可得保持清醒啊。”

嘉兴帝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和离圣旨,他是不会下的。

姜婉暗暗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看了方铁成一眼,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皇上,民妇觉得自己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您就看在民妇险些失了名节的份儿上,给民妇一个公道吧。

不然的话,民妇就只能请天下百姓来评评理了!”

“放肆!”嘉兴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姜氏,你别以为你是温大将军唯一的外孙女,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张嬷嬷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跪在地上,幽怨地瞪了姜婉一眼,小声说道:“徐二少夫人,您就别任性了。

别忘了,您今儿个可是承了贤妃娘娘的情,才进宫来见皇上的!”

她一个劲儿地小声提醒姜婉,就盼着她能在这时候清醒清醒。

姜婉对上她的眼神,闭上眼,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皇上您说得在理,是民妇太粗陋了,您别跟民妇计较。”

嘉兴帝面无表情地拂了拂袖子,说道:“罢了罢了,你也是一时糊涂,这事儿能理解。

你先回府吧,徐卿那边,朕自会去敲打他。”

姜婉点了点头,拜谢道:“多谢皇上。”然后起身,带着方铁成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嬷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姜婉哪来的胆子敢威胁皇上。

什么叫让天下百姓评理啊,虽说她是受害者,可这种事儿传出去总归是不光彩的,往婆家脸上抹黑,对她自己又有啥好处呢。

这丫头啊,连她母亲半分聪明劲儿都没学到。

静心殿外,方铁成一瘸一拐地跟在姜婉身后,慢慢地走着。

回想起嘉兴帝方才大发雷霆的模样,方铁成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那汗都快把衣服给湿透了。

他哆哆嗦嗦地对姜婉说道:“表弟妹啊,咱们刚刚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姜婉倒是一脸淡定,淡笑着回过头来,那话语里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没错,确实是欺君。

所以表哥你最好把自己的嘴闭紧了,不管谁来问,都得按咱们之前说的那套说辞来讲。

要是皇上发现你前后说的不一样,龙颜大怒之下会怎么责罚你,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方铁成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眼睛瞪得老大:“那、那你就不怕皇上派人去徐家调查这件事儿吗?”

姜婉目色淡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不会这么做的。

君主去管臣子内宅的事儿,这不合规矩。

再说了,我让你说的那些话,七分真三分假,就算皇上真去查了,也不能判定我说谎。

老夫人在库房里下迷香是真事儿,她想让你轻薄我也是真的,这些都是能预料到的。

至于昨晚为啥会扯到徐若瑾身上,那不过是我给老夫人的一个小警告罢了。”

方铁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那皇上刚刚还说要敲打表弟呢,他要是知道咱们进宫告状了,以他那脾气,回去肯定得大闹一场。”

姜婉抿着嘴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害怕:“他要是真跟我闹,那倒也好。

和离圣旨求不来,那就只剩下休妻这一条路了。

虽然到时候我的日子会不好过,可总比这辈子都待在徐家内宅,看着他和温嘉欣你侬我侬,自己受尽折磨要好得多。”

两人正说着呢,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宫门。

正打算上马车离开的时候,突然,身旁传来了傅鸿的声音:“姜姑娘。”

第013章:劝说

姜婉一下子就愣住了,成亲三年了,已经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徐家的二少夫人,是徐景恺的妻子,可谁还记得她出阁前的身份啊。

以前她也为此惆怅过,只是那点儿小性子,早就在徐家这三年的内宅生活里被磨没了。

如今三皇子突然这么一叫,她心里除了发愣,还有些诧异。

上次在府里,他可不是这么叫的,今天怎么突然改了……

还没等她细想呢,傅鸿已经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了,一脸打趣地看着她:“怎么啦,求旨没成,心里不痛快,连本皇子都要埋怨上啦?”

姜婉凝眸看着他,问道:“三皇子,你咋知道民妇进宫是干啥的啊?”

傅鸿笑着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事儿还跟你有关呢。”

他这话一出口,后面的方铁成就觉得莫名奇妙,心里直嘀咕:我被皇上骂了一声“狂徒”,这也太冤枉了吧。

姜婉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不过她在意的点和方铁成不一样。

她赶紧说道:“三皇子,民妇今天做事太莽撞了,皇上方才已经训过我了,等回去之后,民妇一定会谨言慎行的,所以你就不用……”

傅鸿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轻声打断了她:“要是我帮你求来一道和离圣旨,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嗯?”姜婉又愣住了,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反问傅鸿:“三皇子,你为啥要帮我啊?”

傅鸿抿着嘴,淡淡地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心地善良呗。”

姜婉才不信他这话呢,心里想着:皇室里的人,有几个是真善良的。

而且皇上方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要帮她求来和离圣旨,那不就是跟皇上对着干嘛。

她和三皇子又没什么关系,他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她。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想从她这儿得到的东西,比被皇上训斥的风险大多了。

想到这儿,姜婉缓缓抬起头,直接拒绝了他:“皇上的意思,民妇心里早就明白了。

三皇子既然是善良之人,民妇自然不想看到三皇子为了民妇做出牺牲,所以和离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傅鸿挑了挑眉,说道:“要是我说,我不怕被你连累呢?”

姜婉抿着嘴唇,说道:“可民妇受之有愧啊。”

傅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姜姑娘,有时候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太傻了。”说完,他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不过那笑里倒没有讥讽的意思。

“行了,我也不求你报答了,就当我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吧,只希望这世上每个被困在苦日子里的女子,有朝一日都能获得自由。”

说完,他合上扇子,轻轻点了下姜婉的头,然后转身进宫去了。

姜婉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她想,她或许知道他为啥要帮自己了。

听说他的生母只是番邦进贡的贡女,进宫后一直不受宠。

好在傅鸿争气,文韬武略都不错,这才在皇上面前得到了几分赏识。

可他母妃的一生,不就是这世间万千女子的写照吗。

所嫁非人呐,这情非得已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往后余生就得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解脱都没门儿,这日子想想都悲惨哟。

姜婉心里头琢磨着,傅鸿这么帮她,说不定是在弥补他救不了他母妃的遗憾呢。

这么一想通,姜婉心里头那憋屈劲儿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她折身坐上马车,慢悠悠地回徐家去咯。

与此同时,静心殿里,姜婉前脚刚走,嘉兴帝就开始批阅奏折。

可今儿个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那朱笔在手里头拿了老半天,奏折上的字愣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记低沉的声音。

“父皇。”

嘉兴帝这才恍然回神,不紧不慢地把笔放下,问道:“找朕有啥事儿啊?”

傅鸿面无表情地说道:“方才儿臣进宫的时候,意外瞧见了徐景恺的夫人,她是不是为了徐景恺娶平妻这事儿,来求父皇做主的呀?”

嘉兴帝皱着眉头说道:“她要是真为这事儿来,朕倒也犯不着为难她。

可她求的是一道和离圣旨呢。”

“父皇没答应她?”傅鸿接着问道。

嘉兴帝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朕哪能答应她呀。

徐景恺可是个武将,朕只要好好栽培他,过不了多久,他肯定能在朝中独当一面,说不定还能跟温家抗衡呢。

但夫妻和离这事儿,对他名声可不好,朕可不能让这事儿,成了他日后被百官弹劾的把柄。”

傅鸿却说道:“儿臣倒觉着,让徐景恺夫妇和离,对父皇只有好处没坏处。”

“哦?”嘉兴帝微微挑了挑眉毛,“这话咋说呀?”

傅鸿迎着嘉兴帝探究的眼神,眉眼里头半点儿惧意都没有,说道:“温大将军常年在北疆镇守,在民间那声望可高啦,有这么个良将,那是百姓的福气。

可史书上的记载就跟明镜似的,再说温大将军也上了年纪啦,父皇想扶持个新武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不过呢,姜婉可是温大将军唯一的外甥女,又是徐景恺的发妻。

等以后徐家再兴盛起来,姜婉肯定会成为温徐两家扯不断的纽带。”

傅鸿这话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就不多说了,嘉兴帝自然也琢磨过来了。

哎呀,他刚刚光想着保住徐景恺的名声了,咋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要是日后他费了老鼻子劲儿把徐景恺提拔起来,徐景恺却在姜婉的劝说下,跟温战北越走越近,那他这不白忙活了嘛。

看来,那道和离圣旨,还非下不可了。

可他刚拒绝了姜婉,这扭头就下旨,传出去的话,他这帝王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傅鸿瞧出嘉兴帝心里头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说道:“徐家这两天正忙着下聘呢,忙乱当中保不准就出岔子。

到时候,儿臣亲自带着父皇的口谕去传旨,那徐二少夫人指定会对父皇感恩戴德的。”

嘉兴帝说道:“这样也好。

不过这事儿完了之后,徐景恺也得好好敲打敲打。”

傅鸿微微点点头,说道:“儿臣谨遵皇命。”

……

姜婉先把方铁成送回了家,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徐家。

她刚走到正门附近,就瞧见黄嬷嬷在院子里头站着,明摆着就是在等她呢。

姜婉对这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里头也早就料到,老夫人肯定得兴师问罪。

她一脸坦然地跟着黄嬷嬷往守正堂去。

路上,黄嬷嬷斜着眼睛瞅了她一眼,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少夫人,您进了门之后一直都挺安分的,可昨儿夜里干出那事儿,可真是胆大包天呐。

您就不怕这事儿闹大了,反倒害了自己呀?”

姜婉故意装出一副啥都不明白的模样,问道:“黄嬷嬷,您这话啥意思啊?”

黄嬷嬷见她装傻,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懒得再多说啥了,说道:“昨儿夜里的事儿,老夫人可生气啦。

反正啊,您就自个儿求老天爷保佑吧。”

第014章:泼脏

没过一会儿,姜婉就跟着黄嬷嬷到了守正堂。

就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今儿正房里头又坐满了人。

就连姜婉的公爹、徐家的当家人徐绩都在呢。

姜婉神色镇定地走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行礼呢,徐若瑾就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大声嚷嚷道:“姜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跟你又没冤又没仇的,你为啥要暗地里害我呀!”

姜婉身子一闪躲开了,同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徐若瑾甩过来的巴掌,问道:“三妹,你这话从哪儿说起呀,我啥时候害你了?”

徐若瑾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恨得牙齿都痒痒了。

可一想起昨儿夜里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又觉得丢人,一时半会儿羞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徐景恺走上前来,沉着脸看着姜婉,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说道:“昨儿夜里府里出事儿,你一口一个说是进了贼。

可若瑾今儿早上说,那个人分明是你带进府里来的,而且他也不是啥贼人,就是表哥方铁成。

这事儿是真的不?”

“当然不是真的啦。”姜婉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这话刚说完,坐在主位上的徐老夫人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问道:“姜婉,铁成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姜婉嗤笑了一声,说道:“婆母,您说的这叫啥话呀。

我跟表哥平时都不咋来往,我咋会知道他在哪儿呢。”

徐老夫人“哐当”一声拍案怒起,那声音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她满脸怒气,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就喊:“你少在这儿给我装蒜!昨儿夜里在库房被打伤的人就是铁成,我刚一反应过来,你就带着他出府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徐若瑾在一旁立马接着搭腔,她双手叉腰,眼睛里满是挑衅,尖着嗓子说道:“姜婉,你昨晚到底想干啥,可根本瞒不过我们。

你呀,识相点儿就乖乖认错,不然有你好受的,到时候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姜婉看着徐若瑾那副像看仇人似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暗自嘀咕着:“唉,昨晚真是对她下手太轻了。”她向来就不喜欢内宅里那些腌臜手段,毕竟她也是个女子,心里头清楚得很,女子的名节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说,徐若瑾虽说平时跋扈了那么一点儿,但过去这三年也没做过啥对不起她的事儿,她也犯不着去伤害徐若瑾。

所以昨儿夜里徐若瑾走进库房之后,她也就是把人弄晕了而已,没做得太过分。

姜婉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至于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淫靡之音,还不是老夫人下的熏香功效太强了,就算徐若瑾昏睡着,身体也有了最本能的反应。

说到底,昨儿夜里那事儿,对徐若瑾也没啥损伤,不过就是给她这个口无遮拦的人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可再看看此刻的情形,徐若瑾显然没把这教训当回事儿。

姜婉心里一横,想着:“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给她留啥情面了。”于是她装作一脸茫然,说道:“三妹说的这话,可真是让我听不懂啊,我就想问问,我昨儿夜里干啥了呀?”

徐若瑾见姜婉装傻充愣,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跺着脚说道:“你昨儿晚上派人去请我,说账本上有笔账不清楚,让我去跟你解释明白。

我大晚上的,巴巴地就去了库房,结果到那儿一看,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哪有那闲工夫大半夜坐在那儿干等啊,就转身准备回去。

哪知道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啥都不知道,昏倒在地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接着又说道:“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嬷嬷坐在我床前抹眼泪呢。

她跟我说,你跟表哥偷情未遂,还险些把我给坑害了。

姜婉,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你一边霸着我哥,不让他跟温姐姐成亲,一边又跟表哥勾勾搭搭的,你可真让我恶心死了!”

“啪!”

徐若瑾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那巴掌精准地落在徐若瑾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微微张开。

徐老夫人指着姜婉,气得脸色铁青,声音都颤抖了:“姜婉,你干啥呢你!”

姜婉却一脸淡然,轻轻吹了吹手心,然后眯着眼睛,冷冷地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徐若瑾,慢悠悠地说道:“三妹这张嘴啊,实在是太脏了。

我身为嫂嫂,就得好好教教她,省得她日后在外面,就因为这张破嘴,一时图个口舌之快,惹出大祸来,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徐若瑾回过神来,摸着刺痛的脸颊,那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瞬间就炸了,扯着嗓子喊道:“二哥,你还愣着干啥呀,你倒是替我打她呀!”

姜婉眼疾手快,不等徐景恺反应过来,就一记冷眼扫了过去,眼神里满是警告,恶狠狠地说道:“怎么,另外半边脸也不想要了?”

“你!”徐若瑾又气又怕,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姜婉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这一巴掌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日后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在这儿胡乱造谣,我可就真撕了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徐若瑾气得跺脚,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徐景恺痛心疾首地看着姜婉,满眼都是失望,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姜婉,你怎么能这样呢。”

姜婉幽幽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嘲讽,提高了音量说道:“徐景恺,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我可是夫妻一体啊。

我也不奢求你事事都袒护着我,可最起码,在我受人非议的时候,你身为我丈夫,不但不站出来替我说两句公道话,反而因为我打了你妹妹就指责我,你这算啥大丈夫所为啊?你拍拍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

徐景恺本就不擅长争辩,被姜婉这么一怼,顿时涨红了脸,嘴巴动了动,却啥话也说不出来。

徐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哼,那你倒是说说,若瑾究竟有哪句话是在非议她了?要不是黄嬷嬷事后提醒我,昨儿夜里被打伤的那个人看着像极了铁成,而且在库房的香炉里,还找到了一粒没燃烧完的合欢香,我还真想不到,你竟能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姜婉听了,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装作一脸疑惑,提高了音量说道:“我倒是纳闷儿了,这库房里哪来的什么合欢香啊?不过婆母你口口声声说我做了伤风败俗的事儿,那不妨把表哥请来,咱们当面问问,这样真相不就清楚了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哪敢在这时候找方铁成啊。

昨儿夜里让人对他下死手的就是她,可那两个婆子太没用了,没把铁成打死,保不准铁成会对她怀恨在心。

她今儿这么做,就是想着先下手为强,打姜婉一个措手不及。

把通奸的罪名往姜婉头上一扣,一来能给若瑾出出气,二来还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姜婉赶出府。

不仅如此,姜婉三年前带进来的嫁妆,全得留在徐家,给恺儿娶温氏用。

姜婉进府这三年来呀,一直都装出一副谨小慎微、没什么脑子的模样,在徐老夫人眼里,她就跟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软柿子似的。

徐老夫人正是看准了她这副好欺负的样子,才敢把全家人都召集过来闹事,想着给姜婉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老老实实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啊,姜婉居然胆子大得很,竟要求把铁成找来对峙。

徐老夫人心里那个气呀,暗自骂道:“这个蠢货,她不应该委屈害怕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说自己是清白的,求我们放过她吗?怎么还敢提这种要求?”

姜婉见徐老夫人半天都没反应,就眯起那双好看的眸子,淡淡地开了口:“婆母,您在顾虑啥呀?表哥可是您的亲侄子呢,难不成您还担心他会帮我这个外人说话不成?”

徐老夫人一听这话,原本有些呆滞的眸子里霎时迸出一抹精光来。

她心里琢磨着:“对呀,铁成是我亲侄子,他往后还得从我这儿拿银子呢,肯定得乖乖听我的。”于是她扯着嗓子喊道:“黄嬷嬷,派人去把铁成给我请来!”

第015章:昏头

方铁成是骂骂咧咧地被人带进守正堂的。

被姜婉送回家后,他浑身痛痒难耐,好不容易喝了碗药睡下了。

哪知道刚睡着没一会儿,黄嬷嬷就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要带他去徐家。

方铁成本以为是姑丈因为昨晚的事儿,要找他兴师问罪,一开始吓得不行,腿肚子都打哆嗦。

哪晓得黄嬷嬷凑近他耳边,小声提醒道:“表少爷,你昨夜跟二少夫人通奸未遂,府上都乱套了。

不过只要你一口咬定是二少夫人勾引你的,老夫人自有办法让你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劫。”

方铁成听了黄嬷嬷这话,身体瞬间就不抖了。

他从小就在市井里混,什么腌臜事儿没见过呀,一听黄嬷嬷这么说,立马就明白姑母的意思了。

可姑母不知道的是,早在两个时辰之前,他就和姜婉进宫面圣了。

他在皇上面前咋说的,待会儿在徐家人面前还咋说,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了守正堂之后,方铁成一看见徐老夫人,“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眼泪汪汪地苦苦哀求起来:“姑母呀,我知道错啦,您就饶了我吧。

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您要是把我打死了,咱们老方家可就彻底绝后啦!”

徐老夫人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心里那个气呀,不满地瞪了黄嬷嬷一眼。

黄嬷嬷也是一头雾水,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这表少爷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徐老夫人又无奈又气闷,但又不想就这么算了,只好伸手把方铁成扶起来,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铁成啊,你别怕哈,你是姑母的亲侄子,姑母咋会害你呢。

待会儿姑母问你啥,你就实话实说就行,不管出啥后果,姑母都会护着你的。”

方铁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她:“姑母,您想问我啥呀?”

徐老夫人先看了姜婉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到方铁成身上,说道:“姑母记得,你先前好像无意中说过,姜婉跟你抱怨恺儿出征三年了,对她不闻不问,她心里寂寞得很,就想找个肩膀靠靠。

这事儿你还记得不?”

方铁成听了这话,心里鄙夷得很,暗自骂道:“老太婆活了一把年纪了,越来越不要脸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于是他大声说道:“姑母,表弟妹啥时候在我面前说过那种话呀,我咋一点都不记得了?”

徐老夫人听了,喉咙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恨不得上去掐醒这个榆木脑袋。

她着急地说道:“你好好想想啊,当时我还骂了你呢,说她现在掌管内宅,你可不能动歪心思,除非她和恺儿缘分尽了,不然她这辈子都是我徐家的人!”

方铁成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还是摇头:“姑母,您莫不是中邪了吧,我真不记得有这事儿了。”

“你!”徐老夫人气得手指都发抖了,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这方铁成还是个混不吝,平时在她面前挺精明的,咋今天就像个傻子似的。

“我看还是别为难表哥了,婆母您不妨直接问问,表哥昨夜为啥会进徐家库房吧。”姜婉适时开口,打断了老夫人的胡思乱想。

可因为方铁成刚才那番傻愣愣的回答,老夫人这会儿反倒不敢问了,心里直犯嘀咕:“要是他说出啥不该说的,那可咋办?”

哪曾想还不等她想出对策呢,方铁成就竹筒倒豆子似的照实说了:“是姑母让我去的,她说徐家库房里存了好些好东西,让我大胆去搬,还说天塌下来有她顶着。

我当时就信了她的话,哪知道姑母是把我往死路上送啊。

要不是昨夜我一直护着头,怕是早被那两个恶婆子给打死了!”

说到这儿,他义愤填膺地瞪着徐老夫人,质问道:“姑母,我倒要问问您,为啥出尔反尔呀,您到底打的啥主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地都投到了徐老夫人身上。

徐景恺眼神里半是怀疑,半是震惊。

“娘,表哥说的……可是真的?”姜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徐老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扯着嗓子否认道:“当然不是啦,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呢!你这个傻丫头还看不出来吗,他分明是提前和姜婉串好了口供,这两人就是一对奸夫淫妇,专门来坏我名声的!”

姜婉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双手叉腰说道:“哟呵,为了往我身上泼脏水,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利用,我今儿个还真是开了眼了!徐老夫人,您可真有手段啊!”

方铁成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震惊和愤怒,他万万没想到姑母会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

他皱着眉头,梗着脖子说道:“姑母,您说话可得拿出证据来啊!我啥时候和表弟妹私通了?昨夜和我躺在库房里的人,明明是若……”

“你给我闭嘴!”徐老夫人猛地一甩胳膊,冷不丁地给了方铁成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把方铁成给打懵了,他捂着脸,眼睛里满是怨恨。

若瑾昨夜也在库房的事,家里人其实都心里有数,只是丑事没发生,谁都不想把这事儿抖落出来。

毕竟若瑾要是以后能高嫁,对徐家也是有好处的。

可方铁成这会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啊,他只知道自己昨夜差点被姑母的人打死,这会儿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他对姑母的怨恨已经到了极点。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养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吗?”方铁成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着徐老夫人接着骂道:“还有你,一当上婆婆就开始作威作福,把大房弟妹欺负得跟只耗子似的,她每次见了你,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到二房媳妇进门,你更是得寸进尺,眼红人家的嫁妆,假惺惺地把管家大权交出去,还到处宣扬自己的好名声。

可谁不知道是你自己太铺张浪费,把徐家的家底儿都快败光了!”

“你怕姑丈怪罪,就把姜婉拉出来管家,还让她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公库。

我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如今更过分了,眼看着小儿子找了个更有钱的,就想把姜婉一脚踹开,还想拿人家的嫁妆给新媳妇下聘,不惜制造事端,给她安上一个与人私通的罪名。

你这么阴损,就不怕遭报应吗你!”

徐老夫人在徐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被方铁成劈头盖脸一顿骂,她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她颤着手,想要狠狠训斥方铁成一顿,可哪料一时急火攻心,刚说了几句话,两眼一翻就气昏了过去。

“娘!”徐家三个孩子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徐老爷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气,脸上满是无奈。

姜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不料刚走到院中,徐景恺就追了出来,大声喊道:“姜婉,你给我站住!”

第016章:休妻

姜婉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眸子,语气冷淡地问道:“还有啥事啊?”

徐景恺上前一步,眉头紧皱,脸上暗含责怪之意,说道:“母亲都气晕了,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啊!”

姜婉一下子就被气笑了,她双手抱在胸前,大声说道:“徐景恺,你想当孝子,我可没拦着你。

但你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吗,你就不明白你娘为啥晕倒的吗?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还有脸怪我不关心她?就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我巴不得她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再也别起来!”

“你!”徐景恺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姜婉,大声吼道:“方才的事儿还没弄清楚呢,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呢!姜婉,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姜婉听了这话,心瞬间就凉透了。

她静静地凝视着徐景恺,努力想把他的模样和脑海中那张模糊又稚嫩的脸重合起来,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深深爱慕的那个人,早就变了,或许她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他。

当初,她凭着一腔虚无缥缈的爱意,义无反顾地嫁进了徐家,总以为他有责任有担当,他们婚后肯定能过得特别美满。

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就抛弃刚过门的妻子上战场呢?他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随意指责发妻的不是啊!明明真相都摆在眼前了,可他的心还是偏向他母亲。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喜欢。

姜婉深吸一口气,再抬起眼眸时,眼底一片漠然。

“你就当我没心没肺的人吧!”姜婉满脸愤懑,眼眶气得泛红,“世间哪个女子不是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可你母亲今日倒好,一点都不顾忌,就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徐景恺,我跟你说,你得庆幸她晕过去了,不然啊,我指不定做出啥更过分的事儿呢!”

徐景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怒目圆睁地吼道:“你咋能这么恶毒呢!”

姜婉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哟,是啊,我就是恶毒。

既然你都觉得我这么坏了,那你咋不休了我呀?”

“你说啥?”徐景恺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见了鬼似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姜婉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每走一步,都重重地踩在地上,一字一句,咬得极清楚,“我再说一遍,你既然容不下我这么恶毒的女人,那你痛痛快快地休了我。”

徐景恺也闹不明白为啥,被姜婉那眼神一盯,心里就莫名地发慌。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想不明白这是为啥,反正他就知道,自己干不出休妻这种事儿。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强硬地说:“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休了你的,和离更是想都别想。”

“为啥不可能啊?是你不敢吗?”姜婉挑了挑眉,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唇角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冷笑。

她双手抱在胸前,接着说道:“徐景恺,你知道我今早去哪儿了不?我带着方铁成进宫见皇上了,让他在皇上面前说你们徐家宠妾灭妻。

我跟皇上放话了,要是不赐和离圣旨,我就把你们徐家的丑事儿传遍满城。

到时候啊,你这徐副使还想荣升,怕是门儿都没有咯。”

徐景恺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万万没想到姜婉能干出这种事儿。

之前母亲在他面前说姜婉心机深的时候,他压根儿就不信。

就算刚才,他也不相信姜婉会和方铁成私通。

可这会儿听姜婉亲口说了她做的事儿,他才真正觉得这个女人是真歹毒。

他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你咋能这么干呢!”

姜婉眼神凉飕飕的,面无表情地说:“徐景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现在可以没啥顾虑地休了我。”

说完,姜婉看都不看徐景恺一眼,转身就走。

回到海棠轩,霜降知道她主动求休妻的事儿后,又是无奈,又觉得她太心软。

霜降皱着眉头,跺了跺脚说:“小姐啊,要是姑爷同意休妻,您的嫁妆可就留这儿了,这不白白便宜了这家人嘛!”

姜婉坐在院中石凳上,抬头望着那阴沉沉、晦涩的天空,一脸疲惫,有气无力地说:“霜降啊,比起往后一辈子都得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提心吊胆地活着,拿那些身外之物换个自由身,也没啥不行的。”

姜婉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霜降啊,能想的法子我都试过了。

要是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

徐景恺的不信任,婆母的算计,徐家其他人的冷漠,这一切都让姜婉觉得恶心,恶心到她都喘不上气。

刚才在守正堂,看着婆母想尽办法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吐出来了。

父母疼爱孩子,是想为孩子长远打算,可婆母他们的疼爱,却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上。

姜婉心想,与其以后被困在这儿,眼巴巴看着温嘉欣进门,然后被他们一家人联合起来算计,每天绞尽脑汁才能勉强给自己挣条活路,慢慢地把自己的精力和心血都耗尽,还不如现在就走。

霜降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小姐,您不是说三皇子会帮您嘛?”

姜婉淡淡一笑,摸了摸霜降的头说:“傻姑娘,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话。”

姜婉顿了顿,接着说:“三皇子是答应帮我,可我压根儿就不觉得他能说服皇上。

皇上摆明了要栽培徐景恺,咋可能让他背上污名呢。

温嘉欣可是江南商圣,和徐景恺成亲后,俩人指不定在天都城干出啥大事业呢。

我现在不走,以后在徐家更没我立足之地了。

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的处境看得明明白白,我和温嘉欣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

在徐家,只能留一个,只不过徐景恺和温嘉欣还自作多情,以为自己体贴呢。”

守正堂里,徐老夫人昏迷的时候,方铁成就趁机跑了。

徐家人都忙着照顾老夫人,一时也顾不上找方铁成算账。

请大夫来看了,大夫说就是急火攻心,静心休养几天就成。

徐景恺知道母亲没啥大碍,松了口气,可脑子里又想起姜婉的话,越想越心烦。

他这会儿啊,特别想见月娘。

月娘不光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特别善解人意。

姜婉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恩情才想娶月娘,其实根本不是。

他心里想着,只要姜婉能放下成见,肯定能发现月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只可惜,往后怕是没这机会了。

徐景恺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去。

刚走出内室,就被徐若瑾叫住了。

徐若瑾扯着嗓子喊道:“二哥,今天这事儿,你打算咋整啊?”

徐景恺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头,没好气地说:“啥咋整啊?”

徐若瑾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二哥,姜婉都把娘气晕了,你可是娘最疼爱的儿子,你不得休了姜婉给娘出出气啊!”

经过昨晚的事儿,徐若瑾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姜婉了。

在她眼里,姜婉就是那种心狠手辣、小肚鸡肠的女人,根本不配当她嫂子。

徐景恺听她也提休妻的事儿,心里更烦了。

他黑着脸说:“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照顾娘!”

说完,徐景恺甩着袖子就走了。

徐若瑾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哼,我不管,我一定要把姜婉赶出去!”

查看更多

推荐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