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又一家？路过高要南岸西环路的时候，朋友嘟囔了一句。我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挂着童心幼儿园牌子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几个工人正在里面拆着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块地方我熟，毕竟童心幼儿园也开了十三年了。十三年，足够让一个呀呀学语的奶娃娃长成一个半大小子。可现在，说没就没了。听附近的家长说，是和另一家叫奥霖的幼儿园合并了，孩子们都转了过去。听起来算是个安排，但那感觉，总归是不一样了。
这股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起来的。好像就是一两年的工夫，肇庆这边好多家熟悉的幼儿园，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关门大吉了。前几年大家还在为孩子入园挤破头，托关系、送条子，生怕晚一步就没学位了。现在倒好，风向完全变了，幼儿园开始发愁招不到学生了。
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了？其实掰开手指头算算就明白。这几年新生儿的数量，已经不是腰斩了，简直就是脚踝斩。数据冷冰冰的，但反映到现实里，就是一个个空出来的幼儿园教室。以前是孩子多，学位少，现在是学位没变，孩子少了。供需关系一颠倒，市场立马就给你最真实的反应。
倒下的，往往都是这些民办幼儿园。它们不像公办的有补贴，运营成本，从房租、水电到老师工资、餐食采购，样样都是真金白银。生源一旦跟不上，资金链说断就断。合并，可能还算是比较体面的结局，至少孩子们还有个去处。更多的是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人去楼空，留下一地鸡毛。
这事儿影响的，远不止是几个幼儿园老板和几十个老师。它像一颗投入水里的石子，涟漪会一圈圈散开。对于家长来说，选择变少了，家门口的好学校可能没了，接送孩子的时间成本、交通成本都上去了。搞不好，剩下的幼儿园看你没得选，学费还得往上涨涨。
一个开了十三年的幼儿园，承载的其实不止是教育功能。它是附近几个小区孩子们的童年记忆，是家长们每天接送时的社交圈，也是一个社区活力的某种体现。它的消失，让一块地方的人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丝。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小学？中学？这个因果链条，才刚刚开始转动。
那个拆了一半的幼儿园门口，阳光照下来，拉出长长的影子。总觉得有点晃眼。不知道那些已经毕业、长大了的孩子，再回到这里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但对于我们这些看着它建起又看着它消失的人来说，挺不是滋味的。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这话真没说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