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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他抗旨拒婚,舍我求娶妹妹,他不知道没有我,他很难登帝位

发布日期:2025-08-27 19:05 点击次数:140

我与萧璟筝结为夫妻一世,到头来却成了半辈子的怨偶。

他嫌我过于端庄,少了些风情万种。

又怀疑我心胸狭窄,害得他心爱的女人不得善终。

我们纠缠了一辈子,最后只落得一句“这辈子别再见了”。

重活一世,他竟然抗旨不遵,坚决要娶我的妹妹。

他以为这样就能江山美人两不耽误。

可他不知道,如果没有我帮他,他那皇位,终究是坐不稳的。

“礼部侍郎叶广泰的女儿叶凌夷,十七岁。”

“清闲贞静,端庄雅正。”

“特赐给四皇子萧璟筝为妃。”

御前总管许德全那尖细又悠长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回荡不绝。

这熟悉的一幕,让我心里猛地一沉。

我重生了。

重生在这场决定我一生命运的宫宴上,重生在我与萧璟筝那段孽缘的开始。

我正暗自琢磨,这辈子该怎么避开前世的万丈深渊,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父皇,儿臣不愿娶叶凌夷。”

“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谁也没想到,四皇子竟敢公然违抗圣旨。

我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曾与我纠缠半生的男人。

只见他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叶凌夷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德才都不配,实在不是良配。”他的话,字字如刀,刺得我遍体鳞伤。

龙椅上,皇帝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哦?你的意思是,朕的礼部和内廷,都是一群废物?”

“重重挑选之下,竟给朕选了个德不配位的儿媳?”

“还是说,连朕的眼光,在你看来也错了?”

萧璟筝重重地磕头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儿臣不愿娶叶凌夷,只因儿臣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她就是……叶凌夷的胞妹,叶婉如。”

叶婉如……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今天没在赐婚之列,只以生病为由,缺席了这场宫宴。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萧璟筝,应该还没和她见过面。

想到这,我心里豁然开朗。

原来,重活一世的人,不止我一个。

萧璟筝,他也是。

难怪他一反常态,竟敢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此违抗圣意。

前世,他登基称帝,做了二十多年顺遂的皇上。

唯一的遗憾,就是早早地失去了他的挚爱。

所以这辈子,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人紧紧抓住。

“儿臣对叶婉如一片痴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萧璟筝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

“恳请父皇成全,为儿臣和叶婉如赐婚!”

皇帝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看着眼前这个宁折不弯的儿子,竟然气极反笑。

“好,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儿子!”

“朕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是个这么长情的人!”

“你既然钟情于叶婉如,为什么不早点说?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让朕和叶家都下不来台!”

“你又让朕,怎么跟叶凌夷交代?”

按规矩,赐婚之前,礼部和内廷早就把各家贵女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家世、容貌、才学、性情,无一不是反复斟酌的。

皇子们心里也大概有数,自己将要娶的是谁。

如果有喜欢的人,提前说一声,皇上自然会顺水推舟。

如果有不喜欢的,私下里打个招呼,换个人选,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这赐婚大典,不过就是个走个过场的形式罢了。

可今天,萧璟筝却偏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这层体面。

事前毫无征兆,事中悍然反悔,这简直是把天家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

皇后见皇帝龙颜大怒,连忙出来打圆场。

“陛下,不如……把叶凌夷赐给四皇子做侧妃,姐妹一起侍奉一夫,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被皇子当众拒婚,对任何一个世家女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这番过后,我的婚事恐怕就再无着落了,皇后这个提议,已经是万般无奈之下的保全之法了。

谁知,萧璟筝却依旧不依不饶。

他朝着皇后方向,恭敬地拱手一拜。

“回禀母后,儿臣这辈子,只爱叶婉如一个人,再也没有别人能入我的心。”

“更何况,儿臣实在厌恶叶凌夷这个人,别说做妃做妾了,就是让她做我府中的一个侍女,儿臣也绝对不能答应!”

我心中不禁冷笑。

他不愿娶我,又怎么知道,我也不愿嫁给他呢。

前世和他,虽然结局凄凉,但一开始也曾有过几分缠绵。

那时候朝堂风云变幻,夺嫡之争惨烈。

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就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

他的衣食住行,我都亲手打点。

知道他脾胃不好,我就经常下厨房,为他熬制养生汤药。

他为收拢人心,纳了几位重臣的妻妹为侧妃。

我就为他操持后宅,在各方之间周旋。

又和各位臣眷往来,维系情谊。

可这些心血,在他眼里,不过是女人应该做的事。

如今他一心只想娶我的妹妹。

却不知道妹妹从小在父亲和嫡母膝下娇生惯养,性情温婉柔弱。

这些琐事,她既不愿意做,也做不好。

前世我为他倾尽所有,助他登上高位。

他却在根基稳固之后,把我的妹妹迎入府中。

后来妹妹香消玉殒,他虽然立我为后,却嫌我古板无趣,不解风情。

除了凤冠霞帔,他从未给过我半分温情。

他身边美人如云,对我的劝诫只觉得聒噪厌烦。

最终,他听信谗言,竟然认定是我害死了妹妹。

任我怎么辩白,他都只当我心机深沉,蛇蝎心肠。

一世夫妻,三十四年光阴,换来的竟然是一句“这辈子别再见了”。

我为后二十七年,恭谨贤淑,从未有过半分失德。

可我们终究是离心离德,相看两厌。

这辈子,我绝对不愿再重蹈覆辙。

“皇上,良禽择木而栖,臣女自知配不上四皇子。”

“君子有成人之美,臣女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愿意效仿君子之行。”

我深深磕头,额头触地。

“臣女愿意把这门婚事让给妹妹,绝无半分怨言,恳请皇上恩准。”

萧璟筝的言语依旧刻薄如刀。

“让给妹妹?”

“本王要娶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

“你别想以退为进,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逼本王就范。”

我缓缓抬头,声音冷若冰霜。

“四王爷说笑了,您既然无意于臣女,臣女又怎么会自取其辱呢?”

“就算是削发为尼,臣女也绝对不会纠缠于您。”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转向皇帝。

“父皇,儿臣和叶凌夷情意不合,与其日后相看两厌,不如今日各自安好,还请父皇成全。”

皇帝的怒气已经消了,骂也骂过了。

见四皇子去意已决,他总不能真的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你既然非叶婉如不娶,朕就遂了你的愿。”

“只是你目无尊长,行事乖张,顽劣不堪,不得不罚。”

“传朕旨意,削去皇四子萧璟筝亲王爵位,降为郡王,罚俸三年,每天入宫跪诵《孝经》一个时辰。”

皇帝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叶凌夷,朕知道你才貌双全,品性端方。”

“宗室子弟,朝中才俊,你可有喜欢的人?”

“朕的儿子负了你,朕今天就为你做主,许你一门好亲事。”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抬眸环视,席间都是青年才俊,其中不乏才学品貌远胜于萧璟筝的人。

可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怎么能开口说呢。

正当我犹豫之际,一道清越温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就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八皇子萧景钰从席位中起身,理了理衣袍,身姿挺拔如松,跪伏在我身侧。

“儿臣久慕叶凌夷姑娘的才情,也敬她品性高洁。”

“如果蒙她不弃,儿臣愿意娶她为妻,一生相待。”

皇帝开口问道:

“老八,你且说来,朕倒要听听,你是怎么知道叶凌夷的才学的。”

皇帝向来多疑。

一天之内,一个儿子当众羞辱我,另一个儿子却赞我才情。

他心里怎么能不起疑心呢。

萧景钰身姿挺直,恭敬地回道:

“回父皇,儿臣曾在皇后娘娘宫中,有幸看到表妹的一幅画作。”

“哦?是什么画作?”皇帝饶有兴致地追问。

“那是一幅《寒窗映雪图》,”萧景钰声音清朗,“画中意境清绝孤艳,寒玉生香,题跋‘一剪冰绡,自写孤山月色’。”

“此画怎么样?”皇帝目光深邃。

“儿臣以为,”萧景钰不紧不慢,“此画既有疏影暗香的趣味,又有闺阁林下的风范,儿臣只此一见,就再难忘记。”

皇帝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好小子,倒是挺有眼光的。”

萧景钰耳根微红,垂首道:“父皇过奖。”

皇帝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我,威严中带着审视:

“叶凌夷,朕的这个儿子,你可还满意?”

他话虽然是问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我已在风口浪尖上颠簸多时,此刻萧景钰伸手相助,我怎么会拒绝呢。

和萧璟筝相比,萧景钰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是姿容俊朗,才名远播。

只可惜他生母出身寒微,位份不高,所以不得圣宠,在众皇子中并不显眼。

前世,他好几次因为生病推掉了皇帝的赐婚,这让皇帝心里已经很不痛快了。

后来西北发生叛乱,他亲自穿上战甲出征,费尽心力,结果在凯旋回来的前一天,在军中病逝了。

我和他之前没什么深交情。

在我被当众退婚、颜面丢尽的时候,他却站了出来,当众请求娶我。

就凭他这份为我解围的情分,我就该记在心里。

要是这辈子终究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嫁给八皇子,以后做个富贵悠闲的人,也算是件幸事。

我笑着看向萧景钰,眼里满是感激,接着磕头谢恩:

“臣女一定遵从陛下的旨意,感谢陛下成全。”

皇帝看到我这样,终于拍着手大笑起来,心情大好。

“好,好!朕马上封老八为亲王,给你们俩赐婚!”

只是萧景钰还没到行冠礼的年纪,大婚的仪式,还得再等一年。

宴会结束后,皇后突然下旨,让我去凤夷宫见她。

我就跟着带路的宫女,走上了这条我再熟悉不过的宫道。

只见那四方的宫墙,高大森严,和几十年后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几个男人的谈笑声。

“四哥,今天在朝堂上,你这一举动,可真是让我们兄弟为你捏了把汗。”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十一皇子。

“是啊,叶凌夷那样的名门闺秀,之前不是还挺合你心意的吗?”

这声音,是七皇子的。

“名门闺秀?”

萧璟筝手指转动着佛珠,发出细微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不过是像泥塑木雕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为兄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娶老婆要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

“像叶凌夷这种所谓的大家闺秀,整天板着脸,对丈夫这也限制那限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没趣了。”

他这话一说完,另外两位皇子顿时来了精神。

“四哥,可常言说得好,娶妻娶贤。叶凌夷这样的贤妻,有什么不好?”

萧璟筝听了,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你要是喜欢,大可以娶一个回去,保证她天天在你耳边唠叨,让你不得安宁。”

两位皇子听了,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算了算了,这样的贤妻,我们可无福消受。”

话题一转,又提到了降爵的事。

“就一个亲王的爵位,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璟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傲视天下的自负。

他心里想的,可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现在不管是郡王还是亲王,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

正说着,另一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原来是八皇子、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他们来了。

大家互相行礼后,七皇子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八弟,为兄还没来得及向你道喜呢。你虽然比我小,这赐婚的事,倒走在我前面了。”

十一皇子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捡了四哥不要的女人,八哥你这眼光,也不怎么挑剔嘛。”

萧璟筝却装作正经地制止道。

“哎,别对八弟无礼。我虽然不喜欢叶凌夷,但也不妨碍别人把她当成宝贝。”

这话一说完,七皇子和十一皇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萧璟筝自己也跟着笑了,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八弟,也难为你了,今天居然在父皇面前,凭空编出了一幅《寒窗映雪图》。我竟然不知道,叶凌夷还有这样的才情。”

萧景钰神色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四哥说笑了。既然我们已经赐婚,自然眼里心里就只有自己的未婚妻一个人了。”

萧璟筝碰了个钉子,只好拱手告辞。

皇子们就分成两路,各自走了。

我和那个小宫女也正好在这时,到了凤夷宫。

宫女端上茶后,皇后就开门见山,说出了今天召见我的意思。

我和皇后是同宗,按辈分,我应该叫她一声姑母。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丝帕,轻轻按了按嘴角,眼里露出几分关切。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八皇子虽然不得圣宠,但终究是皇上封的王爷。以后安分过日子,才是正道。”

我温顺地回答:“姑母说得对。在侄女心里,八皇子已经是很好的人选了。”

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在大殿上,他为我解了围;刚才,他又在各位皇子面前,维护了我的面子。

她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既然是皇上赐的婚,那一定是天作之合。”

说完,她转头吩咐身旁的侍女,把我之前请安时献上的那幅《寒窗映雪图》找了出来。

她把画卷交给许公公,让他和圣旨一起,送到八皇子府。

“不过是我在请安时,多看了两眼,难为他居然记到现在。”

我刚一进府门。

圣旨和赏赐就跟着到了。

除了定亲的玉如意之外。

皇上还赏了我珍本典籍和御制的笔墨。

皇后赐了一盒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我恭敬地谢恩领赏。

一抬头,就看见嫡母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埋怨。

“同样都是赐婚,为什么婉如一点赏赐都没有?”

“我们婉如才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嫡女。”

父亲在一旁低声呵斥。

“住口!”

“你也不看看你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还有脸要赏赐?”

妹妹听了,立刻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和四皇子私下往来。”

“女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金銮殿上说那些话。”

父亲长叹一声,脸上满是忧虑。

两个女儿同一天被赐婚给皇子,本来是天大的喜事。

可四皇子在大殿上的反应,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往轻了说,是小儿女之间私相授受,家风不正。

往重了说,就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更何况,他本来是想把妹妹嫁给太子做侧妃的。

只不过前世太子被废,四皇子夺嫡有望。

父亲这才改变了主意,把妹妹送到了四皇子府上。

“算了,算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看到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父亲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就在这时,门外通报,四皇子萧璟筝来了。

萧璟筝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

“叶大人,本王心仪令爱叶婉如,今天特来府上拜访。”

他和父亲只是寒暄了两句。

就以观赏花园为由,点名要妹妹陪同。

我识趣地行了个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坐下端起茶杯。

前厅又传来通报,八皇子也来了。

我故意绕路去前厅。

却还是在游廊的转角处,碰见了妹妹和萧璟筝。

我微微俯身行礼,准备从他们身边走过。

萧璟筝却冷冷地叫住了我。

“叶凌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在这里偷听我和婉如说话,很有趣吗?”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四王爷,你们站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又挡住了路。”

“还怕被人看见吗?”

妹妹在一旁红着脸,伸手来拉我的衣袖。

“姐姐,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我和四皇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园,怕被人笑话。”

我笑着婉拒了。

我可没有往别人恩爱的鸳鸯跟前凑的爱好。

前世我和萧璟筝刚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夫妻和睦的时光。

就在他夺嫡有望,我又怀有身孕的时候,妹妹来了。

她趁着我怀孕身体虚弱,迅速和萧璟筝情深意重。

萧璟筝登基为帝后,立她为后,只封我为妃。

我的儿子,从嫡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庶子。

娘亲劝我,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做皇妃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太后姑母教导我,我和妹妹是一家人,应该以家族为重。

可我,终究是不甘心。

不甘心,却也只能认命。

谁知妹妹却不争气,她怀上身孕后养尊处优,最后难产死了。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后位,却并不开心。

身后是家族的枷锁,眼前是无尽的宫斗。

我看着萧璟筝把一个个和妹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纳入后宫。

看着他宠爱一个又一个新人。

而我和他之间,那点新婚的甜蜜,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恨我,认定是我因为嫉妒害死了妹妹。

我这辈子,都活在妹妹的阴影下。

无数个夜里,我都在想。

要是没有妹妹,我和萧璟筝,能不能有个好结果?

后来,我想通了。

萧璟筝这么薄情的人,根本不值得我耗尽一生。

“妹妹,我前面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四皇子了。”

萧璟筝却立刻把妹妹护在怀里,动作十分亲昵。

“婉如,你以后离她远点。”

“她给你的吃的,千万不能吃。”

“她送你的东西,也绝对不能收。”

妹妹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困惑地问他。

“为什么?她是我姐姐,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萧璟筝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婉如,你心地善良,自然不知道你这位姐姐,心思有多歹毒。”

妹妹假装生气,抬手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一把。

“四王爷,不许你这样说我姐姐。”

我站在原地,笑着看他们在我面前演这出情深意重的戏。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

萧璟筝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到底能演出几分“情深似海”。

正说着,父亲领着八皇子来了。

父亲看到萧璟筝搂着妹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萧景钰却好像没看见一样,视而不见。

他朝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姿态谦逊有礼。

“臣弟今天在家里接了圣旨,好多事给耽搁了,来晚了一步,还望叶小姐多多包涵。”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父亲和萧璟筝听的。

他今天既得了圣上的赐婚,又被破格晋封为亲王,宫里礼节繁琐,来晚了也在情理之中。

同为叶府的女婿,他并非有意怠慢。

我已经不想再和萧璟筝多说什么了,便顺势邀请萧景钰:“八王爷若是不嫌弃,愿不愿意跟我去园子里走走?”

“我家园子虽然不大,但还算精致,现在牡丹正开得艳,正好可以欣赏一番。”

萧景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微微倾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与他一前一后,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站在盛开的牡丹花前,我轻声说道:“今天在金銮殿上,多谢王爷为我解围。”

他听了,耳根竟然微微泛红了。

“凌夷,我刚才在大殿上说的,都是真心话。”

“一开始听说父皇要把你和四哥赐婚,我心如死灰,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他话音一顿,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换了语气。

“我本来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母妃地位也不高,只怕会委屈了你。”

看他虽然年纪轻轻,还未到二十岁,却学着老成持重的样子,我觉得有趣,不禁笑了起来。

“八王爷何必妄自菲薄,我也不过是叶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罢了。”

他见我笑了,自己也放松了神情,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笑了。

“你就叫我景钰,或者阿钰吧。八王爷这个称呼,听起来太生分了。”

说完,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无字玉牌,递到我眼前。

“凌夷,这是我母妃的陪嫁之物。”

那玉牌是块上好的老玉,晶莹温润,仿佛将一片清辉凝聚在其中。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

他却拿起我的手腕,不让我退缩。

“这玉本来就是母妃留给她未来儿媳的。”

“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什么叶府庶女,而是我萧景钰这辈子唯一心爱的人。”

听他这么坦诚地表白,我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过去几十年的冰冷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心里因为被如此珍视而感到一阵酸楚。

有人骂我佛口蛇心,但也有人待我如珠如宝。

我一时感慨万千,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萧景钰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松开我的手,又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没用多大力气,不知道女儿家的皮肤这么娇嫩。”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紧张样子,我泪珠还挂在脸颊上,却又忍不住笑了。

“我没事。”

我抬眸,看向他手中的玉牌,轻声说:“景钰,你愿意帮我戴上吗?”

我将玉牌仔细收进衣襟里。

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玉质,心头一暖。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却没什么好送你的。”

这份情谊,我该怎么偿还才好呢。

萧景钰嘿嘿一笑,眼眸弯成了月牙。

“我能娶到你做妻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真诚,没有半点虚假。

说完他自觉不妥,又加了一句。

“你要是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画一幅《晓露含香图》送我吧。”

他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又怕我为难。

我觉得有点为难,皱起了眉头。

“我以前经常画梅花,倒是没画过牡丹。”

私下里,我也觉得梅花香自苦寒来更符合我的心境。

而牡丹雍容华贵,不是我的奢望。

萧景钰却不以为意,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你既然能画好梅花,就能画好牡丹。”

他的话语温和而坚定。

“清寒不改其姿,雍容不改其质。”

“不管梅花还是牡丹,你都能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让我的眼中又涌上了热泪。

我与他谈花论心,沉浸在二人的世界里。

没注意到萧璟筝和妹妹走了过来。

萧璟筝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哭什么,八弟欺负你了?”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萧景钰想要解释,面色一急。

我却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我与八王爷心意相通,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

我抬起头,迎向萧璟筝的目光,语气平静。

萧璟筝满脸不屑,哼了一声。

“心意相通?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罢了。”

他的话语里满是轻蔑。

之后他随手折下一枝盛开的浓艳牡丹。

动作粗鲁,毫不在意花的感受。

“牡丹国色天香,和婉如很相配。”

他将花递到妹妹面前,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妹妹低头娇羞,声音细若蚊蝇。

“牡丹太华贵了,我还是更喜欢色白如雪的昙花。”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怯懦。

萧璟筝不为所动,执意将牡丹簪在妹妹发上。

“昙花虽好,却只刹那芳华,不如牡丹倾国倾城。”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志得意满。

“婉如,日后我替你种一园牡丹可好?”

他的承诺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施舍。

妹妹鬓边簪花,红粉佳人,娇俏美丽。

她脸上红晕未散,只说:“但凭四王爷做主。”

顺从的姿态,让人心疼。

萧璟筝志得意满,大步离去。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冷漠。

妹妹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像一只被牵引着的风筝,身不由己。

我怜惜地看着那没了花头的残枝。

它孤零零地立在枝头,显得格外凄凉。

萧璟筝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爱的,不过是牡丹盛开时的风光。

前世在宫里,凋残零落的女子太多了。

妹妹,你会不会也步她们的后尘?

但愿妹妹能花开不败。

在这深宅大院中,求得一世安稳。

见我望着萧璟筝和妹妹离去的方向,萧景钰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回过神来,忙收敛了心神。

“景钰,你身体还好吗?”

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他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有点受凉罢了。”

我引着他往亭中走去,“那便去亭中坐坐吧,这里风小。”

他点头答应,随我缓步而行。

亭中石桌冰凉,我示意他坐下。

“景钰,我……我想给你把把脉,可以吗?”

我有些忐忑地开口,生怕唐突了他。

萧景钰闻言一怔,随即温和地说:“当然可以。”

他伸出手臂,将衣袖轻轻挽起。

瘦削的手腕放在石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指尖轻触,细细感受着他的脉象。

脉象虽细,但还算平稳。

“你这是……”

他见我皱眉,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摇摇头,“脉象略细,气血有点不足。”

“那要紧吗?”

他急切地追问,眼中满是担忧。

“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调理。”

我收回手,正色道:“待我写个方子,你照着抓药就行。”

萧景钰松了口气,却撇撇嘴:“药那么苦,我不想喝。”

我忍俊不禁,“你这么大个人,还怕苦啊?”

他脸上一红,嘟囔道:“良药苦口这个道理,我懂。”

我凑近他几分,直视他的眼睛。

“景钰,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他闻言一愣,耳根渐渐泛红。

“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能和我携手百年。”

我轻声补充道。

“你……你说得对。”

他慌忙起身,差点撞到石桌。

“我回去一定按时喝药。”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心中暗笑。

这少年郎,比那古板的萧璟筝有趣多了。

“你若嫌药苦,我去年腌了玫瑰香露浸金橘。”

我故意放缓语调,观察他的反应。

“真的吗?”

他果然眼睛一亮,满眼期待。

“还剩大半罐,你一并带回去吧。”

我笑着点头,心中满是柔情。

晚饭后,我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萧景钰。

“这药方你收好,每天一剂,不能间断。”

他又接过装金橘的甜白釉梅瓶,爱不释手。

“凌夷,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他认真询问,一副乖巧模样。

“饮食要均衡,不能偏食,更不能暴饮暴食。”

我耐心叮嘱道。

“知道了,我一定谨记。”

他郑重应下,让我很是欣慰。

一旁的萧璟筝突然冷哼一声。

“叶凌夷,你还没过门,就开始管起夫君来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充耳不闻,懒得理会。

刚才吃饭时,他贪吃炙牛肉,妹妹给他夹了好几次。

今夜他怕是要因脾胃不和而睡不着觉了。

前世我劝他,他总是不高兴地离开。

好在景钰愿意听我的话。

“谨遵凌夷吩咐,我一定保重身体。”

萧景钰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心中一暖。

这便够了。

府里上下开始为妹妹的婚事忙碌起来。

那些原本为我准备的婚礼用品,十有八九都给了妹妹用。

父亲和嫡母见状,又添置了许多新的物件,妆奁之丰厚,远超寻常。

萧璟筝更是急不可耐,天天派人送帖子,约妹妹出游赏玩。

他似乎生怕日后登上帝位,就再无此刻这般闲情逸致,能和心上人尽情享受恋爱时光。

我与萧景钰却不能时时相见。

他既然已经受封亲王,又被皇上委以重任,再不是从前那个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了。

{{赐婚的旨意才下达没多久,他便领了圣旨,动身南下,去江南巡视去了。

这一趟,他要监察官吏的治理情况、督查税赋征收,还要巡查科举事务、兴办学宫,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山高路远的,我们只能靠着书信,互诉相思之情。

我画好的《晓露含香图》,也随着书信一起寄到了他手里。

他呢,也时不时从江南给我带些精巧特别的小玩意儿回来。

有猫儿扑蝶图案的苏绣首饰盒,有东坡泛舟赤壁的核雕小船,有绘着西湖十景的油纸伞,有无锡惠山的泥人福娃,还有一匹绣着百子图的蓝印花布。

有一回,他竟然寄来一小罐自己亲手腌的糖渍杨梅。

我尝了一颗,甜得过分,就在信里嗔怪他:“糖放太多了,甜得齁人,下次可别买这家的了。”

他回信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委屈:“那是我趁着公务空闲,亲手给你做的。一不小心手抖,糖放多了,你别嫌弃呀。”

我捏着那颗甜得发齁的杨梅,脑海里浮现出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和他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我心里竟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我的婚服才绣了一半,妹妹就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萧璟筝虽说只是个郡王,可大婚的仪仗却处处按照亲王的规格来办。

有些地方,甚至还越级用了储君的仪制。

朝中的言官们听说后,纷纷上奏折弹劾他。

皇上雷霆大怒,又罚萧璟筝闭门思过三个月。

父亲为此忧心忡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向来最疼爱妹妹。

如今妹妹陪着萧璟筝一起被软禁在王府里,可把父亲急坏了。

可皇上都不着急,他这做岳父的再急,也没用啊。

萧璟筝却让人传话出来,言语间满是得意:“新婚燕尔,有美人相伴,这三个月就像流水一样,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天天能和婉如在一起,就算是三年、三十年,我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没什么好怕的。”

才过了一个月,宫里就传出了妹妹怀孕的喜讯。

皇后娘娘心疼女儿,特意求了皇上恩典,准许父亲和嫡母进王府探望。

也想趁这个机会,让父亲好好敲打敲打萧璟筝。

“为人处世,一定要谨守分寸,别连累了婉如,更别连累了叶家满门。”

父亲满脸愁容地进了王府。

回来的时候,更是心事重重,眉头皱得紧紧的。

萧璟筝见了父亲,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豪情万丈地说:“岳父大人放心,我萧璟筝不是那种沉溺于声色犬马的人,现在只是在蛰伏,等待时机罢了。”

他又劝慰父亲:“您就放宽心吧,我的志向,又岂是一个小小的亲王之位能困住的?”

父亲私下里跟我吐露疑惑,说只怕这萧璟筝是得了失心疯。

“如今太子正受皇上宠爱,而萧璟筝却屡屡触怒皇上,早就失了皇上的欢心,还妄想什么亲王之上的位置?”

然而,只有我心里清楚。

对于那至高无上的帝位,萧璟筝早就把它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他身边没人敢直言劝谏,所以他才这么志得意满,不知天高地厚。

萧璟筝解除禁足后,就带着妹妹一起回了叶府。

正好碰上萧景钰也来家里探望。

一家人就又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晚饭后,嫡母让人端上冰镇的瓜果,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聊消暑。

妹妹萧婉如连着吃了好几块冰镇西瓜,没过多久,就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哎哟……”

“我的肚子……好痛啊……”

我看到这情况,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过去看看。

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动弹不得。

抬头一看,正是萧璟筝。

他眼里满是寒意,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我。

“叶凌夷,离婉如远点。”

“是不是你搞的鬼?”

萧景钰看到我被他抓住,立刻一个箭步冲过来。

他像铁钳一样的手掌抓住萧璟筝的胳膊,逼得他松开了手。

“四哥,你疯了吗?”

萧景钰把我护在怀里,低头轻声查看我手腕上已经出现的红痕。

“凌夷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你不信她,大可以去请太医来查个清楚。”

这时,妹妹的痛呼声越来越凄惨。

嫡母和一众丫鬟婆子都围在她身边,个个都慌了手脚,手忙脚乱。

府里派人去请的大夫很快就到了。

他先是望闻问切了一番,然后捻着胡须沉思着说。

“夫人不必惊慌,这位小姐是西瓜吃多了,伤了脾胃。”

“天气炎热,西瓜性寒,她又怀着身孕,吃多了自然不好。”

大夫又多嘴补充了一句。

“孕期胃口好是正常的,但饮食上还是要注意节制,不然补得太过,胎儿太大,将来不好生。”

话音刚落,萧璟筝派人去宫里请的太医也到了。

太医一番诊脉后,得出的诊断和刚才的大夫一模一样。

萧璟筝还是有点不信,上前一步问道。

“太医,不是说孕妇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吗?为什么刚才的大夫却说要节制饮食?”

太医摸了摸长须,点头说。

“王爷说得没错,但也要分情况。”

“普通百姓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孕妇也不过是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可王妃养尊处优,饮食上自然是精细丰富,应有尽有。”

太医的目光扫过妹妹略显肥胖的身形,委婉地劝道。

“王妃以后还是要饮食有度,平时也别总是躺着坐着,要多走动走动,对生产有好处。”

太医走后,萧景钰就站在我身边,轻声说。

“饮食上要均衡,有节制,不偏食,才能长久。”

“凌夷,你当初嘱咐我的话,我可一直记着呢。”

我听了,朝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向父亲和嫡母行礼告退。

“父亲,母亲,妹妹既然没事了,女儿就放心了。”

“屋里实在太热了,我想和景钰到园子里走走,透透气。”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厅里追了出来。

正是萧璟筝。

“凌夷,是我错怪你了。”

萧璟筝三步并作两步,长臂一伸,把我拦在了回廊下。

他眉宇间满是懊悔,语气也有些急切。

“以前你劝我的那些话,是我心存偏见,所以觉得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心。”

前世那些场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也曾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过妹妹,孕期进补要有节制,不能贪吃。

可那时候的萧璟筝,只当是我嫉妒妹妹得到宠爱,故意搬弄是非。

后来妹妹难产血崩而死,连稳婆都说是因为胎儿太大,撑裂了产道。

他却把这笔血债都算到了我头上。

他固执地认为,是我用阴险的手段害死了他的心头肉。

不愧是多活了一世的人,现在倒是想明白了。

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是萧景钰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什么时候劝过他?

“四王爷说笑了,我和你没什么交集。”

我微微福身,神色平静如水。

“我那些嘱咐,都是说给景钰听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璟筝的表情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确实没跟我说过……”

他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朝我走近一步。

“那天在大殿上,我当众退婚,是我一时冲动,言语冒犯,你……你别往心里去。”

话音未落,萧景钰已经把我护在身后,语气明显不悦。

“四哥,你已经娶了王妃,马上就要当父亲了,就不该再对别人心存念想了。”

我们三人背对着园门,谁也没注意到妹妹扶着日渐沉重的腰,正慢慢走过来。

她刚好听到了萧景钰那句“念想”,身子一颤,用帕子捂住嘴,低声抽泣起来。

“我就说……王爷最近对我总是心不在焉,原来……原来心里还惦记着姐姐。”

嫡母听到声音,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然后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凌夷,你马上就要嫁入三皇子府了,再做人的妻子,再这样纠缠四王爷,恐怕不合适吧?”

我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母亲说笑了,我对四王爷,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妹妹却哭得更伤心了,靠在嫡母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嫡母又心疼又着急,也顾不上今天还有两位王爷在场,指着我就像以前一样阴阳怪气起来。

“要不是你存心勾引,四王爷怎么会突然对你改变了态度?”

“你不就是看你妹妹怀孕了,不能伺候,才想趁这个机会搅得他们夫妻不得安宁,好报你那天在大殿上受辱的仇吗?”

“你妹妹不过就是比你先出嫁,又怀了孩子,你就这么不甘心,心肠这么歹毒!”

“姨娘养的女儿,果然上不了台面!”

妹妹抽噎着,拉住嫡母的胳膊,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娘亲,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抢了姐姐的夫婿,现在王爷心里有她,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

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我差点被气笑了。

原来她们心里清楚得很,女子怀孕的时候,丈夫最容易被别人勾走。

原来她们也记得,我当初在皇宫大殿上,受了多大的屈辱。

可她们不敢去质问自己的丈夫,也不敢去指责身份尊贵的四王爷。

于是,她们只能把所有的怨恨和污蔑,一股脑儿地朝我这个“软柿子”发泄。

要是换做前世,我或许只能默默忍受,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但如今我重生了一回,谁还会容忍她们那副丑恶的嘴脸?

萧景钰将我半护在身后,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夫人,我看你是该找个大夫,好好看看眼睛了。”

我不想总是让萧景钰为我出头,便向前半步,站在众人面前。

“四王爷,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把话跟你说清楚。”

我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在庭院中回荡。

“我和景钰情投意合,明年春天就会成婚,在我心里,他已然是我的夫君。”

我直视着萧璟筝的眼睛,毫不退缩。

“至于那天在宫中大殿上发生的事,我原谅你了,因为若不是你那天坚决退婚,皇上也不会给我和景钰赐婚。”

说完,我转向脸色阴沉的嫡母和妹妹。

“妹妹,在我心里,景钰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无人能比。”

我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嘲讽。

“我既然已经站在他身边,又怎会多看别人一眼。”

嫡母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有抢别人夫君的癖好,妹妹和母亲可别以己度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她们的心窝。

当年父亲还未中举,家里十分贫困。

母亲嫁给他后,操持家务,织布纺纱,供他读书。

等父亲中了进士,为了仕途,就娶了高官的女儿,把母亲贬为妾室。

母亲为人和善,不与人争,也劝我不要太过要强。

可她自从流产后身体就不好了。

我怕下人照顾不周,就自己学着熬药、配药、分辨药性。

也是从那时起,我慢慢学会了一些医术。

后来嫡母故技重施,趁我怀孕,把妹妹精心打扮后送入王府,又让我落得和母亲一样被贬为妾的下场。

可笑她们是这样的人,就怀疑全世界都是这样的人。

嫡母被我戳中痛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你现在还没嫁人,还是叶府的女儿,就这么顶撞主母。”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八王爷,叶府养出这样的女儿,让你见笑了。”

嫡母和妹妹一直以为萧景钰那天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才请求赐婚,却不知他对我如同我对他一样真心。

她们只知道萧景钰的母妃地位不高,不太受宠,不如萧璟筝的母妃是宠妃。

可她们不知道萧景钰最近很得皇上欢心,而萧璟筝正渐渐被皇上厌弃。

萧景钰心情不错,他拱手说道:

“不劳叶夫人操心,凌夷很好,我很满意。”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没有其他事,我和凌夷就继续逛园子了,毕竟花开不等人。”

我与萧景钰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尴尬。

萧璟筝还想跟上来,妹妹在后面凄凄惨惨地叫了他好几声。

“四哥哥,四哥哥你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只换来萧景钰一个冷漠的背影。

到了花园里,萧景钰问我刚才所说是不是真心话。

“凌夷,你刚才说的话,可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我常常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在众兄弟中也不出众,能得到你如此厚爱,是我三生有幸。”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让我心头一暖。

他的眼中泛着湿润的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我抬手为他擦去额间的汗珠,动作轻柔。

“景钰,你很好,不需要和别人比。”

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无尽的爱意。

经历了妹妹吃瓜腹痛一事之后,萧璟筝就像变了个人。

前世的许多事他似乎都想明白了。

他现在后宅不安宁,才体会到主母的难处。

他愿意相信我是真心为他好,也没有谋害妹妹。

甚至还发现他前世怀念了一生的叶婉如并不是现在的四王妃。

他爱的是自己在漫长岁月里思念的假象。

爱的是一个在他身边所有人都比不上、都不如的完美人设。

他开始有意接近我。

那一天,他遣退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站在我院中的梨树下。

“那天大殿之上,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

我淡淡回应道:“王爷言重了,臣妾并未放在心上。”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后来,他又找了个借口,屏退下人,问我:“你可是真的喜欢八弟?还是……只是为了和我赌气?”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回答:“王爷,臣妾是八王妃,自然是喜欢他的。”

他听后,脸色一白,竟脱口而出:“明明你曾那样爱我。”

是的,我曾经那样爱过他。

可那时,只因为皇上为我指定了夫君,我没得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既然嫁给了他,便把他当作唯一,去爱去信赖。

不只是我,后来他身边的宠妃爱妾,也是如此。

个个爱他,是因为只能爱他。

如果女子也和男子一样,选不到喜欢的夫君,可以选喜欢的侧君,那我们又何必只把心系在夫君一人身上。

前世对他的爱,不过是不得已,没得选,只能劝自己爱他罢了。

我望着他,语气坚决地拒绝了他:“王爷,往事已过,还请您保重。”

“臣妾斗胆,劝王爷好好珍惜妹妹,她才是与您相伴一生的人。”

他却不依不饶,眼神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偏执。

甚至在背后,我无意中听到他对心腹说:“八弟身子骨那么差,活不了多久了。

日后我若登基,效仿唐太宗娶弟媳,又有何不可。”

我惊觉他内心竟偏执到如此地步,也怀疑前世萧景钰之死,恐怕并非偶然。

大婚后,我成了名正言顺的八王妃,日常照料萧景钰的饮食格外细致。

“王爷,今天厨房炖了安神汤,你夜里总睡不安稳,喝些吧。”

萧景钰放下手中的书卷,笑着看我:“有劳王妃费心了。”

好在这一次,萧景钰身体康健,白天黑夜都精力充沛。

妹妹也在不久后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一次,因为先得到了独宠,再遇到萧璟筝三心二意,她没那么舒心,反而避开了前世难产的灾祸。

太子失了圣心,朝中关于易储的议论纷纷而起。

萧璟筝开始积极联络他前世的旧部。

其中不乏通过联姻来笼络人心。

妹妹心中不悦,却无可奈何,只能回嫡母面前哭诉。

前世她入府时,四王爷已经娶了几房妾室,她后来居上,自然得意。

今生她是主母,却还得替萧璟筝张罗纳妾。

两相对比,差距明显。

这一天,我见萧景钰在窗边静坐,便走上前去。

“王爷,如今朝中人心不稳,不少皇子蠢蠢欲动,您有什么想法?”

萧景钰握住我的手,轻声问:“王妃以为呢?”

我沉吟片刻,为他分析道:“若是想要更进一步,有几个人选倒是可以考虑。”

“哦?愿闻其详。”

“京城守备司使的妹妹正值妙龄,若是纳入府中,她哥哥自然会为你效力。”

我继续说道:“还有吏部尚书的孙女,她尚未婚配,臣妾听闻,她对王爷的诗画颇为赞赏呢。”

我跟萧景钰推演着,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叶凌夷,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

萧景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要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他的眼眸深邃如潭,仿佛要将我看穿。

“还是在你心里,我是如此不堪之人?”

他步步紧逼,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

“只能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才能站稳脚跟吗?”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墨滴在宣纸上晕开,恰如我此刻纷乱的心绪。

我忽然意识到,萧景钰终究是萧景钰。

他不是那个只知权谋的萧璟筝。

“夫君,”我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你是无意于储君之位吗?”

我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或许在你眼里,我也是那汲汲营营之人。”

“不像你,只想做个富贵王爷。”

“逍遥一生,不问世事。”

“不是。”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的话。

下一瞬,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还记得我曾去江南巡视数月吗?”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回忆的重量。

“我亲眼所见,百姓生活艰难。”

“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

“我想为他们多做点事,凌夷。”

他的目光灼灼,燃烧着火焰。

“在更高的位置上,自然更方便施展抱负。”

“只是凌夷,”他握紧我的手,语气转为恳切。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也只要你一人,此生不渝。”

“何必连累那些无辜的女子?”

“让她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在后宅中虚度一生。”

“那不是你我所愿见到的,对吗?”

我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意。

起身扑进他温暖的怀里。

那熟悉的、清冷的寒梅香气将我包围。

我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感受着他为我而剧烈的心跳。

我的夫君,果真是这世间最为光明磊落的君子。

“景钰,”我把头埋在他颈间,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太心急了,是我考虑不周全。”

“你就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

“去达成你的志向,去救助天下百姓。”

“我会成为你最坚强的依靠,全力支持你。”

“没人不想赢,只是他想赢得光明正大。”

“那我就陪着他,不管前面是艰难险阻还是刀山火海。”

“赢了,他做王,我做后,一起享受这盛世江山。”

“输了,大不了我和他一起。”

“共赴黄泉,来世再续夫妻缘分。”

萧璟筝趁着联姻来笼络人心的时候。

西北战事又起。

萧景钰主动请求出征,和十四皇子一同奔赴战场。

我坚持要和他一起去。

“景钰,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拉着他的手,眼里满是恳求。

“战场太危险,刀剑不长眼,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他眉头紧皱,满是担忧。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我太害怕失去了。”我声音带着哭腔,“我懂点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最后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行,我带你走,但你得答应我,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能出一点差错。”

在战场上,我靠着前世不多的记忆尽力帮萧景钰,和其他军医一起照顾伤员。

“凌夷,你过来看看这位伤兵的伤口。”一位老军医朝我招手。

我快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这是箭上带了毒,得先用金疮药敷上,再喝解毒的汤药。”

军医赞许地点点头:“叶姑娘果然有见识。”

一次我例行检查药材时,突然发现其中几瓶金创药有问题。

我拿起一瓶,凑近鼻子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这药,好像有点不对劲。”

旁边的药童不解地问:“叶姑娘,这药是名医配的,专门给皇亲贵戚用的,药材珍贵,配比也没问题,能有什么不对?”

“里面多加了一味香料。”我严肃地说,“那香料能掩盖血腥味,但和别的药材药性相冲,就像慢性毒药会渗入人体。”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采办这批药材的是四皇子。

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他竟然对手足兄弟下这样的毒手。

“四皇子……心肠太狠了。”我捏紧了手中的药瓶,指节都发白了。

果然几天后,萧景钰右臂中了箭。

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他却面不改色。

“没事,就是点皮外伤。”

军医急忙走过来,说要用那专属金创药。

“殿下,这药是宫里特制的,对伤口最有好处,您赶紧敷上吧。”

这样一来,前世萧景钰为什么早逝就清楚了……

我一步走上前,拦住了军医:“不行!”

“叶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军医脸色不好看。

“这药有毒,千万不能用!”我语气坚定。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皇子和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

我坚持用之前效果不错的草药给他外敷。

“景钰,相信我,用这个。”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我相信你。”

不到七天,他就能重新挽弓了。

他拉满弓弦,箭射出去,正中靶心。

“我的伤,全好了。”他笑着看我,眼里满是光彩。

战事刚平定那天,我跟他说了这件事。

“那金创药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

“你说,那药是四皇子采办的?”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意。

我点了点头:“他为了除掉你和十四皇子,不惜下此毒手。”

他捏碎了手中喝水的杯子。

“四哥……你好大的胆子!”

大胜之后,全军休整两天。

留下一部分队伍驻守,其余大军拔营回京。

城门外,百官迎接。

“恭迎十四皇子、七皇子凯旋!”

城门内,百姓夹道欢迎。

“七皇子威武!”

“十四皇子威武!”

我和萧景钰、十四皇子一起进宫见皇上。

金銮殿上,皇上龙颜大悦。

“我儿没辜负朕的期望,大败敌军,真是国家的幸事!”

萧景钰归还了兵权,又替十四皇子和将士们请功。

“父皇,这次胜利,全靠将士们拼命,十四皇子也出了不少力,还请父皇论功行赏。”

皇上捋着胡子,笑着问他:“景钰,你立了首功,还要什么奖赏吗?”

他拱手行礼,为我求了一个恩典。

“父皇,儿臣斗胆,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叶凌夷这次担任军医,照顾伤员,又识破了敌军的毒计,为大军胜利立了不小的功劳,还请父皇酌情赏赐。”

皇上捋着胡子直笑。

“好小子,叶凌夷是你的妻子,朕奖赏她不就相当于奖赏你。”

萧景钰却恭恭敬敬地反驳了皇上的话。

“父皇这话不对。”

“哦?哪里不对?”皇上挑了挑眉。

“叶凌夷是我的妻子,也是您的儿媳,但她更是她自己。”他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儿子想让其他女子也看到她的功绩,天朝的子民,不管男女,都能为国家效力,在青史上留名。”

皇上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倒是替你的妻子争脸面来了。”

他虽然没计较萧景钰的冒犯,但也没答应他的请求。

“此事以后再议,你先下去休息吧。”

太子被废,朝堂上下暗流涌动。

萧璟筝暗中拉拢朝臣,那些人明里暗里都在为他造势。

可这帮人私下里各有心思,人心不齐。

他们的妹妹、女儿、孙女,如今都在四王爷的后宅里争宠。

他们自己,也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萧璟筝因为后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后宅的事又牵连到前朝,没人能帮他分忧,他只能自己陷入这困境之中。

西北大捷的庆功宴上,皇上故意不经意地提起了立储的事。

七皇子听了,立刻起身拱手说:“父皇,儿臣觉得,四哥文武双全,能担当大任。”

十一皇子也跟着附和:“七弟说得对,四哥是我们兄弟的榜样。”

十四皇子见状,刚想开口举荐萧景钰,却被他悄悄拦住了。

萧景钰从容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礼。

“立储是国家大事,父皇心里肯定有主意。”

“不管父皇最后选谁,我们兄弟都会全力以赴,辅佐新君,让国家安定。”

皇上听了,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笑着问:“那朕要是选你呢?”

这话一出,满堂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色各异,心里都在猜测皇上的意思。

萧景钰神色一凛,马上离席,跪地叩首。

“儿臣惶恐!”

“储位重要,应该给德才兼备的人。”

“儿臣没什么才能,只知道一些为将的方法,愿意做父皇手中的利剑,保卫国家安宁,为父皇开疆拓土。”

“储位关系到国家的未来,父皇身体康健,这事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皇上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挥手让他起身回座。

“这事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今天你们兄弟都在,大家不妨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安静了一会儿后,一位老臣出列,躬身说:“陛下,臣觉得,应该立二皇子。”

“古代有立嫡立长的规矩,太子已经被废,按顺序应该轮到二皇子。”

又有人站出来反驳:“二皇子性情软弱,恐怕难当大任。三皇子贤德,很得民心,才是储君的人选。”

话音刚落,四皇子的几位姻亲一起出列,联名上奏:“臣等附议,请陛下立四皇子为储!”

皇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萧璟筝,缓缓开口:“老四最近忙着娶妻纳妾,朕看他没心思放在国事上啊。”

萧璟筝心头一惊,觉得不妙,赶紧跪下行大礼。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儿臣只是……只是想效仿圣人修身齐家,多生几个皇孙,为皇家开枝散叶,让父皇高兴。”

皇上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挥了挥手,没再说话。

这时,终于有人提到了八皇子。

吏部尚书出列,严肃地说:“陛下,侍奉父亲要讲究孝顺,侍奉君主要致力于兴国。”

“八皇子萧景钰,孝亲忠君,温润如玉,依老臣看,可做储君。”

他并没有因为萧景钰拒绝了他孙女的事而怀恨在心。

然而,十一皇子却在这时站了出来,冷笑一声。

“孝亲忠君?八哥恐怕担不起这个美名!”

“几年前父皇赐婚,他为讨父皇欢心,故意娶了四哥不要的女人。”

“还编出什么《寒雪图》的典故,这种行为,实在让人看不起!”

皇上听了,猛地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震惊和怀疑。

几年前四皇子抗婚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天确实是八皇子主动请缨,解了他的围。

难道那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皇上,而不是出于真心?

他气血上涌,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许德全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皇上,急声说:“皇上息怒!”

“老奴那天去八王爷那里宣旨,记得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让老奴把八王妃画的《寒窗映雪图》一起赐给八王爷。”

“那天八王爷接过圣旨和画,很高兴,还当场展开画给我们看。”

“那画上确实画着几枝傲雪寒梅,还有一轮皎洁明月,绝不是十一皇子说的那样!”

庆功宴上,四处灯火辉煌,丝竹之声悦耳动听。

皇上龙颜大悦,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立萧景钰为太子。

而我,则被册封为太子妃。

这消息一公布,满堂宾客都惊呆了。

七皇子和十一皇子当场就失了态,在殿内大吼大叫。

“父皇!这到底是为什么!”

“儿臣不服气!”

皇上闻言,勃然大怒,当场下令罚他们二人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萧璟筝端坐在席间,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派平和。

但没人知道,他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生和前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明明,朝中的重臣,他早已暗中拉拢。

明明,针对老八的慢性毒药,他也已悄悄下在对方的饮食里。

只可惜,老八命大,竟然侥幸活了下来。

他思前想后,把所有可能都推演了无数遍。

最终,他终于恍然大悟。

这一切变故的根源,都是因为他当初抗旨拒婚!

是他,亲手把这滔天的富贵和无上的权柄,拱手让给了别人。

如今,大局已定,他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京城守备司的兵权,早已听命于萧景钰。

京郊边关的数十万大军,更是跟着萧景钰出生入死,他就是那军心所向的战神。

更何况,萧景钰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地位稳固如山。

先帝驾崩后,萧景钰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开创了一个新的盛世。

登基之后,他雷厉风行,对内整顿吏治,对外处理军务。

短短数月,就把整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局面迅速稳定下来。

而我,则再次踏入了这四方宫墙,只是这一次,我的身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只是如今的后宫,与前世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了莺莺燕燕的争奇斗艳,也再无百花争春的烦扰。

一日,我笑着问萧景钰:“陛下,这后宫如此冷清,您会不会觉得寂寞啊?”

他闻言,温柔地把我拥入怀中,轻吻我的额头。

“凌夷要是觉得冷清,就多为朕生几个王子公主吧。”

“戎生和弩云,也一直吵着想要弟弟妹妹呢。”

我笑着轻轻捶打他的胸口,心中满是甜蜜。

戎生和弩云,是我随军征战时,在军营中怀上的一对龙凤胎。

也许是知道母体奔波劳苦,他们在我腹中就格外安静乖巧。

即便回到京城,也从不哭闹,省心至极。

直到萧景钰被封为太子,他们才渐渐显露出活泼的天性。

如今,我母仪天下,夫君宠爱有加,儿女承欢膝下。

身处这深宫之中,我的心境已与前世判若两人。

想来,此时的萧璟筝,应该还未见过他那被一同流放的妹妹千如吧。

“千如……”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颓唐和懊恼,再无半分往日的锋芒。

“皇后娘娘,臣不日即将启程前往封地,特来向娘娘辞行。”

萧景钰终究念及手足之情,饶了他一命。

只是剥夺了他所有的爵位,将全家远远流放至漠州。

“四王爷不必多礼。”我隔着珠帘,声音平静无波,“听闻漠州山上有一味草药,名叫云木香,止血有奇效。不知王爷此去,可否代为留意一二?”

他恭敬地拱手应是,随即又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切。

“娘娘,可还有其他要嘱咐臣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却固执地不肯离去。

“娘娘,您当初劝谏皇上的那些金玉良言,也说几句给臣听听吧。”

我淡然一笑,道:“话,是说给愿意听的人听的。若是对牛弹琴,也只会白白惹人心烦罢了。您说是不是,四王爷?”

他却似未听见我的话,转而道:“微臣近日肠胃颇为不适,娘娘乃是杏林圣手,可否为微臣看诊一二?”

身旁的贴身侍女听出他言语间的轻佻,欲出声斥责,被我抬手拦下。

“王爷,肠胃之疾,需得平日里细心调理,本宫也爱莫能助。”

他仍不死心,又道:“那……可否求娘娘一幅墨宝,或是书法,让臣带去封地,聊作慰藉?”

我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副药方,命人递给他。

“漠州夏日暑热难耐,此方可清热解毒、消暑利湿。四王爷且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隔着垂落的帘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娘娘,真的……不能再让微臣见您一面了吗?”

我不再与他多言,直接吩咐侍女:“送客。”

在他即将迈出殿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开口,留下了最后一句嘱托。

“此去漠州山高路远,与其终日这山望着那山高,不如珍惜眼前人。”

“还有,你妹妹千如,自小娇生惯养,还请四王爷以后,好好待她。”

萧璟筝走后,萧景钰便来到了我的宫中。

他关切地问我:“凌夷,你的《军医要略》写得怎么样了?何时可以付梓刊印?”

他又笑着提起:“你命人送出宫的那些药方,在民间广受好评,如今百姓都尊称为‘娘娘方’了。”

我挽着他的手臂,一同站在宫门口,仰望着那片澄澈的青天。

我忽然想起,当日他求先皇给我奖赏,先帝却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他那时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父皇不肯给,那他便亲自坐上皇位,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我面前。

如今,天下和乐,朝政清明,他更是不遗余力地督促我著书立学。

“凌夷,”他握紧我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我要你与我一起,在这千秋万代之中,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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